你三哥的。”這種法子絕非是宋氏想出來的,周菊一番話倒是提醒了她,搬回來,最有利的就是宋氏韓梅裴秀,韓梅手裡缺錢,小山小金也漸漸大了,送去學堂的話花的錢可不是三五百文,宋氏重新當家做主,手裡拽著錢,能對她們好言好語?沈芸諾心裡是不信的。
裴俊又看向裴徵,剛欲張口問,被另一邊的裴萬打斷了,“四弟怎麼不問問我的意思?難不成我瘸了腿,在家裡說不上話了?”裴萬聲音平靜,冷著臉,不等裴俊開口,自顧道,“我是不同意的,我和小栓如今日子過得不錯,沒有田地,不下雨就去山裡砍柴,下雨了就在家編涼蓆賣,手裡有點錢,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不用看旁人臉色,這種生活,我習慣了,不想改變。”
裴俊面露一驚,他不問裴萬,一是小栓娘走了家裡沒有女人當家,二也是裴萬瘸了腿,一家人住在一起做什麼有個照應,他以為裴萬是會點頭同意的,才自動躍過裴萬,因為整個屋子裡,最不好說話的是沈芸諾,不止因為背後有沈聰,裴徵對她也是言聽計從,裴徵和沈芸諾成親後,沈芸諾說什麼裴徵從未反駁過,沈芸諾如果不同意,做什麼都是枉然。
沒想著,裴萬會站出來說不同意,臉上表情凝固了許久才緩緩反應過來,張了張嘴,裴萬語氣堅決,不像是假的,這時候,裴俊才明白事情棘手,想了想,道,“二哥眼下的情況和搬回來沒有什麼區別,到時候讓里正幫忙把戶籍弄回來,你帶著小栓終究不方便,放院子裡,娘和大嫂能幫忙看著。”
裴萬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不再言語,埋頭繼續吃飯,裴俊搖搖頭,看向裴徵,心裡咯噔一下,不用開口,心裡已經明白了裴徵的意思,他也是不樂意回來了,在兩人身上受挫,裴俊滿心歡喜頓時沒了。
裴徵冷著臉,擱下手裡的筷子,修長得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面,“娘心裡打什麼主意我明白,我的看法和二哥一樣,至於您說的棺材,我和大哥他們會準備的,哪怕,為了名聲。”
話完,站起身,從沈芸諾懷裡抱起小洛,“娘今後真想算計不若先好好管住臉上表情,之後遇著事兒,不用再請我和小洛娘過來了,除非,您身子不行了,至於爹,他對小洛和小洛娘動手的時候就該知曉,要我盡孝,白日做夢呢。”
掂了掂小洛,騰出一隻手握住沈芸諾的,緩緩走了出去。
裴俊不明白好好一頓飯怎麼就把裴徵得罪了,宋氏如今悔改了,怎麼不給她一個機會,猶豫了下,推開凳子追了出去,“三哥……”
院子裡,裴徵停下步伐,目光落在陳舊的院牆上,聲音飄遠,“四弟,性子軟心地善良是好事兒,可也要看看對方什麼人,江山難改本性難移,你還是聽四弟妹的,屋子裡都是聰明人。”
最後一句話他故意抬高了嗓音,韓梅身形僵硬,閉上眼,斂去了眼底的鋒芒,是啊,屋子裡誰都是聰明人,她能算計得過誰。
裴俊不解,回到屋裡,愧疚的看向宋氏,“娘,三哥不回來就算了,我和大哥會好好孝順您的。”裴老頭做的那件事過去有些時日了,他以為裴徵心裡放下了,畢竟,裴老頭如今躺在床上不能動彈還是沈聰和裴徵做的。
宋氏雙手顫抖的拉著裴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裴勇回味過來,心下也反悔了,不是為著其他,而是搬回來勢必重新起屋子,到時候又要欠債,今年努力能把所有的債全部還了,他不想一直欠人錢,頓了頓,一字一字道,“四弟,三弟說的不無道理,我們再好好想想吧。”
韓梅手再次僵硬,拉了兩下裴勇,不想自己謀劃多時的計策落了空,急忙朝裴俊解釋,“四弟沒誤會,你大哥糊塗了,娘腿腳不便需要人照顧,我們作為長房,當然是願意搬回來的。”
如果之前沒有懷疑韓梅,此時聽著一番話,周菊算是反應過來了,氣得摔了手裡的碗,惡狠狠的瞪著韓梅,“大嫂你夠了,我就奇了怪了,平時多精明得一個人竟然捨得搬回來,這件事兒是你在背後出的主意吧,三哥家有掙錢的門路,手裡不差錢,家裡還有一頭牛,搬回來,不就是想著拿三哥的錢讓小山小金也去學堂唸書嗎?真以為人人都是傻子對不對?我真懷疑孃的腿到底是真不能動還是假不能動了。”
裴徵最後一句話她聽得明白,心思一轉,再看裴萬不上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轉向裴俊,語氣不忿,“你若是想要搬回來,我們就和離吧,我守著孩子過一輩子,寧肯自己日子過得難,也不願意起早貪黑的幫別人養孩子。”說完,轉身走了出去,依稀能看見滴落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