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耳根子軟,也不是任由別人算計的,你什麼心思我是懶得管了。”說完這句,裴俊再次抬腳,這回,走出去好遠,裴秀才回過神。
天底下沒有人任勞任怨得對你好,除了身邊不斷包容你的親人,她明白當初韓梅為何向著韓家了,一個女人,一旦沒了孃家的幫襯,在婆家,喝低聲下氣的下人沒什麼區別,可惜,她之前不懂,有什麼順著眼角滑落,視線朦朧中,太陽透過樹叢撒下斑駁的光投在裴俊粗野的背上,那是她四哥,真心想對她好得四哥。
裴秀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不知站了多久,抬腳,硬著頭皮往村子裡走,到了一扇門前,她拿出手帕擦乾眼角的淚,小心翼翼敲開了門,不一會兒,裡邊傳來女子略微好奇的詢問聲,裴秀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大嫂,是我,秀秀。”
“來了,等一下……”
門緩緩開啟,裴秀望著牆角種的菜,喉嚨不自主的滾動了兩下,攪著手裡的手帕,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大嫂,大哥在家嗎?”
韓梅上下掃了她一眼,站著沒動,“你大哥去地裡了,小妹來可是有什麼事兒?小山小金在屋子裡睡覺,不然我們就在這邊說話吧。”韓梅清楚裴秀的性子,不是遇著事兒了,不會上門,裴秀和裴俊撕破了臉,她心裡也不想插手裴秀的事兒,因而,不打算讓裴秀進屋。
裴秀臉色一白,低垂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猶豫道,“大哥不在的話就算了,我晚些時候再來。”抬眸,含著水霧的眸子望了眼遠處的山,面上盡顯倦怠,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朝村外走。
親事一波三折,那段時間她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如今想來,在孃家才是最愜意的時候,縱然身體累,可裴俊和宋氏關心她,沒有多大的愁苦事兒,如今,外人羨慕她嫁給夏慶豐,夏家田地多,中間的酸楚又有多少人明白?
想著事兒,不知不覺,裴秀到了地裡,裴勇和裴俊彎著腰,堅硬厚實的背影叫她再次紅了眼眶,遇著旁邊地裡的婦人看過來,裴秀胡亂的抹了抹眼角,轉身,頭也不回的跑了。
天氣見暖,田野一派奼紫嫣紅,里正挨家挨戶問服徭役的名單,村子裡許多人家都參加了,有些還是半大的孩子,往年另里正愁眉不展的事兒,如今卻變得炙手可熱起來,一天下來,村子裡服徭役的人就有七十多,後天去鎮上,等縣衙的人分派了活就能開始了,約莫人人都有工錢的緣故,村子裡也跟著熱鬧起來。
裴徵犁完田,把牛借給了裴年,早上去山裡挖野菜,因著許多人服徭役的緣故,上山的人反而少了,裴徵往山裡走,每天都能獵著獵物,沈芸諾聞不得味兒,他便先將野雞兔子拿到河邊處理了再拿回家,趕集的時候給沈聰送去,提著水桶回家,看韓梅站在門口往裡邊張望,裴徵走上前,“大嫂來有事兒?”
裴勇帶著小山小金也去服徭役了,家裡的活兒都韓梅一個人做,裴徵把牛借給大生了,她也想借來用一天,大妞洗三忘記說了,這才特意過來一趟,“田裡蓄了水,想趁著這兩日天好,借牛來用用。”
裴徵抬手敲了敲門,喊道,“阿諾,是我,開門。”他在外邊幹活,沈芸諾一個人在家,都會提醒沈芸諾把門關上,側目打量了韓梅一眼,詫道,“大嫂一個人?”
韓梅無奈的抿唇笑道,“沒法子的事兒,你大哥帶著小金小山修路了,田地的活兒只能靠我,傍晚還要去鎮上接小木……”她語速放得慢,聽著院子裡傳來腳步聲,韓梅繼續道,“聽小木說,小洛在書院很得夫子喜歡,以後肯定會有出息,可惜我和你大哥沒本事兒,否則,在鎮上租個宅子,小木唸書也近些。”
每日她都會去接小木,書院不缺有錢人,其中,她還見著好些人都是家裡派了牛車或者馬車接送的,她穿著身粗布麻衣站在邊上,總感覺那些人的目光帶著奚落,她想她給小木丟臉了,常常,小木都是牽著小洛的手出來,書院離縣衙近,有時候是沈聰接小洛,有時候是縣衙裡的人接了小洛直接把他送回去,那天,韓梅才知道,沈聰買的宅子,離書院近得很,走幾十米就是條寬巷子,往裡就是沈聰的宅子,門口豎著獅子,看上去,和鎮上人家沒什麼兩樣,她私底下打聽過,那處宅子要不少銀子,沈聰在縣衙當值不過一年,哪拿得出那麼多錢,裴娟有句話估計說對了,沈芸諾拿了家裡的錢貼補沈聰他們。
裴徵沒接話,聽著門閂聲音,朝裡邊道,“阿諾,你先回屋,我手裡提著兩隻野雞,味兒重,你聞著身子又該不舒服了。”說完,站著沒動,側目和韓梅道,“傍晚大生把牛送過來,明早我給你牽過去,大哥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