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不,蘇管家,您辛苦。”
“不辛苦。”蘇曉說的彬彬有禮,卻拒他於千里之外,眼神淡漠,語氣如常。
“我知道老大老二給你找了不少麻煩。”
“她們只不過給林家蘇家找了點麻煩罷了,沒有來煩我什麼。”蘇曉已經準備轉身,潘亮卻一手拉住她,在這人來人往的保護殼之中,他們不過只是尋常二人。
“潘大爺,請你放手。”蘇曉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掙脫,她只是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再一次暴露自己。
第一次暴露自己的身份,實在是愚蠢。
為了救這麼一個懦弱的男人,而險些敗露了一個處心積慮的行動計劃。
“你背上的傷,還疼麼?”
“住口!”蘇曉的聲音是難得一次的嚴厲,那眸子騰起的殺氣,是一切往日的偽裝都蓋不住的。
“是我太沒用,討不得你這樣的女人。”潘亮被這一吼,諾諾放開了手,才發現,手心卻都是汗。
蘇曉暗自嘆息,究竟當初是哪根腦神經短路?為何就會看上這麼個男人?
她可是大內豢養多年的殺手,怎麼會對這個軟綿綿的男人動心?又怎麼會在這個男人被山賊打劫的時候一時意氣,暴露自己的功夫?
不怪得頭目會賞給她那一道火鞭之傷。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找到油紙包。”
頭目當時的話,同那道傷疤一起永久的留存下來。
潘亮偏要在這個所有人都忘卻煩惱一片喜慶的時候,提醒她背上的傷疤,叫她再一次想起潛入蘇家林家的真實目的。
這個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叫她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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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叫她厭煩。
蘇眉看著鼎爺帶著一隊人馬奔騰而去,咬牙切齒。
坐在一旁悠閒的等著日落的老太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男人就像影子,有時候是你追著他,有時候是他追著你。關鍵得看,這太陽在什麼地方。”
“您不用打什麼比喻,直說就好。”蘇眉氣鼓鼓的說,“我追了這男人好多年,他還是一樣不甩我。”
“一個下人,還是一個蠻夷,值得你蘇家大小姐如此麼?”
“我喜歡。”蘇眉眼睛還追望著鼎爺背影離去的方向,“怎麼,你看不順眼?”
“哪裡的話,我哪有資格對蘇小姐你評頭論足。”
“自知之明是老太太您唯一可取的優點。”
老太太一口茶水噴出來。
“良辰那丫頭被派去伺候別人了,您可別指望我幫你順氣管。”蘇眉沒好氣的說,“我這氣管還火燒著呢!”
老太太一邊嗆著一邊說,“哪敢勞煩您,我還想多活幾年。”
“我看我們兩家八成是八字不合的。”蘇眉直來直去的說,“我父親臨終前一直對我說,他去調查過阿鼎的來路,你們林家不能碰,你們要毀了我們蘇家的。”
“哼,這倒是巧合了,我家老爺過世前,也囑咐我,不能跟你們蘇家打交道。”林老太太順過氣來,也擰著眉頭絆著嘴。
“要不是我妹妹看上你兒子——”
“要不是我們林家嫡族有難——”
怎麼也不會找上你家!
蘇眉和林老太太互瞪數秒,老太太正又端起茶杯順一口茶水之際,蘇眉突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
油紙包,阿鼎偷來給你們林家了吧。
老太太整個茶杯碎在地上,顧不得狼籍,只是死命盯住蘇眉,又猛地移開了視線。
“我聽不懂。”
“那是我父親最寶貴的東西,我早晚會拿回來的。”蘇眉一揚手。“來個人——收拾一下——”
夕陽收斂了最後一絲金紅。
它在餘韶可眼中褪色成了瑩瑩花火,隨著花燈一路漂行。
它在蘇曉的手指尖抽離,慢慢爬過那背後眾人看不見的疤跡。
它在鼎爺形色匆匆的腳尖前被踏碎,又在蘇眉悠長的目光中漂白。
它在老太太裙邊的碎瓷片裡翻滾,蒸騰成暗傷的血色。
它在蘇子的林少偉的眼前跳躍澎湃,然後倏地一下,撒由那拉——
“我靠,黑了。”蘇子彪了一聲,林少偉暈染的比夜還深的眸子閃爍幾下。
——大夫人,您快點過去吧,潘大夫人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