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楊媽媽自從進了院子眼睛就沒安分過,東瞧瞧西看看,大雨滂沱她卻饒有興致的逛著園子,蘇曉和素雅跟在後面,兩人之間隔著一拳距離,緊張氣氛在蔓延。
“蘇管家,怎麼挑個這樣糟糕的天氣來串門?這位媽媽好像對我們這個小院很感興趣。”
“哦,楊媽媽精通風水,說您這小院有臥虎藏龍之氣。再說您的園子打理鎝的確別緻。”
“讓您二位見笑了,我不過女流之輩,平生愛好就是修剪花花草草的。”
“這也是手藝啊,看來您打理的花草要是轉到別人手裡,也活不長了。”
“您說笑了。”
蘇曉停下來看了看素雅,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不是說笑,您也該去照料一下四夫人屋子裡那盆盆栽了,那麼精貴的物種,生了蟲子多可惜,才幾個月就掉了葉子了——”
素雅臉色素白。“蘇管家說的什麼話?我怎麼都聽不懂。”
“就知道您不記得了,我特別去給您討了個驅蟲的方子。”蘇曉將傘拋在雨中,從腰帶處拔出小紙包,雨水打溼了紙包顯出黃色的藥粉,蘇曉捉住她手腕的力氣加重幾分,“可沒想到,這方子最開始就是您給藥店的,素雅——”
素雅掙脫不開,也索性把雨傘一拋,大雨澆灌著這兩個短兵相接的女人,目光糾纏在一起,雨水將溼發緊緊貼在臉頰。
“你的破綻太多了,您可能很好的保護了火種,代價卻是一次次暴露了自己。”
“哦?是麼——”
“早在藥方被查出來之前,我就開始懷疑你了,起因是林子茂給我的油紙包。”
“你說什麼?”這之前蘇曉說的一切似乎都惹不起她的興趣,到了這一句,素雅脫口而出,眼神空洞。
“林子茂把油紙包給了我,就是靠著這個,我們的人才請出了楊媽媽。”蘇曉看著素雅,不知道她為何唯獨對這件事如此驚訝。
素雅呆住了。
火種親自把油紙包交了出去?那是子茂少爺的一次無心之失麼?
素雅自嘲的笑了。不可能這樣湊巧。
原來,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他也早已明白了若伊存在的意義了,他也早就想到了若伊這道防線不足於擾亂敵人的視線。
於是他交出了油紙包,也就將她交了出去——
難為她一直以為小心翼翼的供奉著這個“毫不知情”的太子爺,其實太子爺早就把她當成一顆棋子了麼?
而且他們兩個殊途同歸的幾乎選擇在同一時間把她賣出去了?
素雅啞聲笑了,耳邊狂雨如注,她的淚水早已被沖刷乾淨。
“就是因為那個油紙包,你就查到了我。”素雅聳聳肩,“你也是很厲害了。”
“其實不然,一個毫無瓜葛的公子哥兒如何會拿到油紙包的,這背後自然有人。而林家上下,只有鼎爺和你這個乳姐和他關係最為緊密。鼎爺那時人不在京城,有我的同伴為證,那就只剩下你能夠讓林子茂捲入這件事了。”
“分析的在情在理。”
“一直以來我們都弄錯了一件事,我們都以為是姚斌送油紙包給接頭人,被林子業壞了好事。”
“難道不是麼?”
“那就很難解釋為何油紙包兜兜轉轉又回到你們手裡——”蘇曉看著素雅,“我不得不佩服您,素雅夫人,其實林子業不是去壞事的,而是去幫忙的,當然,他不過是你派去的不知情的傀儡。”
“請繼續往下說。”
“當天姚斌送油紙包與接頭人聯絡,我們這邊早已得到風聲——畢竟姚家是最早暴露在我們面前的,這事兒不久他們就被滅族了。我們已經有人跟蹤了姚斌,就等著人贓俱獲順藤摸瓜一網打盡,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林子業私通官府派人來捉人——我們的人只能撤了。”
“哦,原來是這樣。”素雅沒有反對,就像個聽故事的人偶。
“不僅如此,您還需要為姚斌找一個合理被抓的由頭,於是就是您的婢女把餘韶可約了出來,其實,林子業報官,餘韶可私通,都是你一手安排來救場的大戲。我說的對麼,素雅夫人?”
“這是個很動聽的故事。”
“只是您不知道林子茂會跟蹤你,也不知道慌亂之中油紙包落入他的手中。”
沒錯,整件事情我唯一算錯的就是我自己的主子,我的少爺,我的火種,我的太子殿下。
“一個人的習慣其實是很難改變的。”蘇曉緊緊箍住素雅的手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