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你看,就是這個。”轎簾被掀開,蘇小喬手朝她伸過來。
她手中拿著塊四四方方的布片,上面那不甚均勻的色澤,正是前世她在京城所見那種。
還真是七彩布!
方才阿瑤還有一絲疑惑,可親眼所見後她徹底確定下來。真的是七彩布,連顏色都一點沒變。
這鋪子一定要開,而且還要儘快開!
心思再堅定不過,千叮嚀萬囑咐蘇小喬一定不要將此事告知任何人,她也顧不得查探其它鋪子,而是迅速折返回胡家,跟阿爹商議此事。
對於愛女的提議,只要是不關於小侯爺的,胡九齡向來舉雙手雙腳支援。即便是不靠譜的主意,為了愛女開心,浪費銀子創造條件他也要助其達成心願,更何況這次的主意聽起來就如此穩妥。
“咱們胡家產業多了去,阿瑤想開鋪子,隨便選處順眼的就是。”
“女兒現在什麼都不懂,才不要平白糟蹋自家東西。恰好這些年,逢年過節女兒接了不少壓歲錢,攢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女兒打算拿這筆錢,去盤一間鋪子。”
我女兒怎麼能這麼乖,胡九齡心裡那叫一個感動。
“都依你,只有一點,銀子不夠了一定要跟阿爹說。”
阿瑤親熱地挽起他胳膊,“阿爹最好了。”
簡單五個字哄得胡九齡笑眯了眼,而有了開鋪子的念頭,再準備拍賣會時阿瑤更是起勁。剩下的最後一天,她繼續乘著青頂小轎,將沈家名下大小鋪子轉個遍,心下大致有了譜。
☆、第97章
與胡家這幾日的忙碌相比,沈家那邊似乎更忙。不過與前者的積極相比,整個沈家處於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沈金山倒下,庫房那邊朝廷派來的暗衛進進出出,外面全都是自家鋪子要被拍賣的資訊,一條條不利訊息接踵而至,原本就覺得在沈家做事抬不起頭的下人們,這會更是人心惶惶。眼見沈家要散,有精明的下人早已收拾細軟出逃,整個沈家完全是一副樹倒猢猻散的架勢。
好在沈家立足百年,也養了一批家生子。身契牢牢捏在別人手裡,自知無法做主,這幫人總算是沒做逃奴。
百草堂老郎中醫術擺在那,雖然有意開些名貴且見效緩慢的藥,但醫德還不容許他真害了沈金山。兩天調養下來,他呼吸已經順暢許多,雖然還不能下地行走,但最起碼卻能擺脫病痛,有心思去想事。
神志清醒後第一件事,便是命沈管家抬他到庫房。往庫房一路上看著沈家蕭條景象,進庫房後看到空空如也的石室,親眼目睹的一切直接把他整顆心都挖空了。
無法接受事實,吐口血後他再次暈倒過去。許是那些名貴藥材起了效果,這次不過是沈管家掐了下人中,他便幽幽轉醒。再次恢復神智,庫房空蕩蕩的石壁一次次閃現在眼前,說什麼心如刀絞心力交瘁都是輕的。
“孫氏!”
咬牙切齒地喊出這兩個字,他命沈管家將孫氏帶過來。
自那日被小侯爺帶來暗衛敲暈扔到柴房後,醒來問明白沈家狀況,孫氏就想帶著兒子回孃家。雖然沈管家有心挽留,可畢竟比不得孫氏在後院這些年的經營。主僕有別無法強留,他只能任由孫氏自角門出去。
滿以為這樣能擺脫沈家泥潭,可孫氏怎麼都沒想到,在她自以為解決最大的問題——出沈家門後,孫家那邊卻不接納她了。
她從沒想到過,前面那麼多年一直巴結她的孃家,會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露出那般冷漠的一面。最後還是孃親出面讓她進府,可剛吃過晌飯後嫂子便過來,言語間盡是什麼“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沈家正逢多事之秋,你作為沈家婦無論如何這會也要留下來”云云。絕望之下她朝長兄哭訴,對方聞言軟語安慰她幾句,在她剛剛得到寬慰時卻話鋒一轉,拐彎抹角向她打聽沈家家產。
活了這麼多年,她頭一次看清孃家這些人嘴臉。心下悲涼之餘,她不禁想到那日沈府跟前胡家姑娘的問話,她是否對沈墨慈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錯,她的確是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不僅如此,她心裡還隱隱有所期待。胡家完蛋了,那些財產都是她沈家的,日後也都是她兒子的。
有便宜不佔,簡直對不起自己。當時她是這樣想的,可這會被佔便宜的人變成自己,感受到四周洶湧而來的冷漠,無助的她才知道這樣有多難受。
“報應,這都是報應!”
看著這對冷血的親人,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