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筆,勾勒出一張含笑的少女面龐,看五官竟是與阿瑤一般無二。
視線滑向白絹布右下角,方形硃紅印章上蓋著宋欽文表字。這幅畫像正是她初識宋欽文時所見,後來在她收服他的心後,當做戰利品搶了過來。
保養得意的細長指甲狠狠摳向畫像中人雙眼,在綿軟的枕頭上摳出兩個深窩,直到指甲折斷的痛感傳來,她終於放心。
撕下折斷的指甲,放在手心撥弄著。唇角揚起詭異的弧度,她眼神中卻露出決絕。
這幾年積累下來,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可凡事並非越多越好,就如這指甲,長太長了更容易折斷。稂莠不齊的人手也給她造成了不少麻煩,比如書院肚兜之事,當日回府後她好生查過,竟是因為看管衣物的丫鬟翫忽職守,丟了一件肚兜所致。
嫡母此舉雖在意料之外,突然發難更是打她個措手不及。可反過來想,她正好借嫡母之手光明正大地擠掉一些毒瘤。
“來人,伺候梳洗。”
隨著她的吩咐,門外進來個眼生的丫鬟。微微眯眼沈墨慈便想起來,這不正是肚兜事件後,被她貶為三等丫鬟的青玉。
“怎麼是你,他們人呢?”
那日將姑娘肚兜偷出來交給胞妹青霜後,青玉提心吊膽了沒多久,回到馬車上等候時,卻在放置備用衣裳的箱籠內瞧見件一模一樣的肚兜。還沒等她想明白,玄衣公子便鬼魅般出現在馬車裡。
原來偷貼身衣物只是個引頭,關鍵在於她因此事背叛了姑娘。玄衣公子指指肚兜,言明他已依承諾替她擺平此事。還沒等她鬆一口氣,他又舉出另一層隱憂。沈墨慈陰狠又多疑,回去後肯定會徹查此事。若她從別處查不到證據,早晚會懷疑到她頭上,到時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青玉瞭解沈墨慈脾性,知曉玄衣少年所言極有可能。身為家中長姐,她性子本就偏穩重,最初的慌亂後也很快明白過來,能幫她的只有面前之人。
當機立斷,她出聲懇求。
少年當時只有冰冷的一句話,“我憑什麼幫你。”
愣了半天,種種念頭在心頭劃過,最終她鼓起勇氣大膽地說道:“我們姑娘一直在跟胡家姑娘置氣,我是她的丫鬟,能知道很多事,我能幫上胡家姑娘。”
她並非平白無故說這樣一句話,姑娘與宋欽文的事她知道,胡家姑娘與宋欽文的關係她更是透過妹妹青霜有所瞭解,肚兜之事中明顯有利的是胡家姑娘。少年既然這樣做,肯定是向著胡家姑娘。
而她一個丫鬟,人微言輕,除去此點能幫上忙外,還有什麼能得面前位高權重的少年看重。
危機在前她只能賭,而事後證明她果然賭對了。少年承諾幫她解決此事,而且會送妹妹青霜一場富貴。只是青霜是富貴還是貧賤,取決於她的表現。
青玉明白,他這是在拿青霜為質,可她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更何況她與青霜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妹,青霜在襁褓中被送出去時她已記事,始終對這個妹妹存著愧疚之心。年前偶然相認時,青霜非但沒怪她,反倒很親熱的喊她姐姐。胡家月錢高,知道她過得不好,她想都沒想就拿出自己攢下的月錢接濟她。
對於這樣的妹妹,她是盼著她好的。如果自己的一點付出,能夠讓她過得更好,她當然不會拒絕。
幾乎沒多想,她便答應了少年的要求。回府後,果然一切如少年所料,姑娘大發雷霆,嚴查肚兜之事。當聽到丫鬟保管不善、箱籠中肚兜少了一條後,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少年沒騙她。被處置的丫鬟是家生子,好吃懶做,平日沒少仗著身份欺壓他們這些從外面買進來的下人,對於此人她升不起任何愧疚之心。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即便找到了“罪魁禍首”,姑娘依然沒改謹慎本色。她將跟去書院的下人換了個遍,而她更是從日常近身伺候的二等丫鬟,被貶為三等丫鬟,負責院中灑掃。
這些時日她一直無處下手,正當她越來越急躁,唯恐少年對妹妹做出什麼時,終於尋到了機會。
跪在沈墨慈跟前,青玉定定心神。
“回姑娘的話,院中頭兩等的丫鬟皆被叫去了正院,說是夫人有事吩咐。奴婢先前曾在房中伺候過,姑娘若是有事儘可吩咐。”
沈墨慈打量著跪在地上的丫鬟,外面已經兵荒馬亂,然而此刻她趕過來,大辮子依舊梳得油光水滑,行李時也不見絲毫慌亂。
記憶中這丫鬟做事勤快利索、會趕眼力見,最重要的是她話不多,平常做完事就規規矩矩在一邊站著,從不隨便亂跑。肚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