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他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打人時也沒有藏頭露尾。可身份擺在那,胡府下人被打了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裡咽,時日尚短倒沒露出什麼馬腳。
當然這事也不是全無人知,比如掌管後院的宋氏便隱約知曉。知道後她對未來女婿的滿意度更是蹭蹭蹭往上漲,在面對胡九齡的攻勢時越發鬥志昂揚。這般打燈籠都找不到的女婿,過了這村可沒這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糊塗老爺給趕跑!
柔順了十三年的宋氏小宇宙大爆發,胡九齡勸解難度再次升級。
佔便宜的小侯爺對此樂見其成,此時此刻,聽到那丫頭軟綿綿地呼喚他,他如著魔般扭過頭。四目相對,看到那雙越發清明的杏眼,腦子一個機靈,他終於反應過來。
她醒了。
被發現了!運起輕功,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出拔步床。
臨睡前補湯用得太多,半夜阿瑤被憋醒了。眼睛睜開,意識尚且朦朧。
“青霜。”
外面沒有動靜,她也沒多喊,而是順手抓過床邊衣裳,披好趿拉上鞋,朝拔步床後有恭桶的屏風處走去。在解決個人需要後,她如夢遊般回來,窩在床上繼續睡。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隱匿在拔步床後的陸景淵走出來,臉上帶著絲無可奈何的寵溺。
這種事並非頭一回發生,起初他著實有些尷尬,夜探閨房什麼的,顯得他有多重視她似得。雖然事實是這樣沒錯,可私心裡他就是不想讓那丫頭知道。當時他狼狽地逃回院子,糾結了一夜,第二日清早就聽她跟青霜竊竊私語。
“昨晚我夢到景哥哥了,他就站在我床邊,可手伸過去卻沒碰到人。”
原來她當自己在做夢,意識到此點他終於放下心,然後薄施手段,讓她從客院下人口中聽到自己睡覺很熟、一夜無夢的訊息。兩相印證,她對此深信不疑。
有了這層基礎,再做一些事便很簡單了。站在拔步床前,陸景淵脫掉鞋子和外袍,身輕如燕般翻上床,扯開礙人的薄被,將小小的身軀牢牢禁*錮在自己懷中。少女身上獨有的馨香傳來,疲憊感襲來,唇角輕揚他很快睡去。
陸景淵這邊睡得舒坦,阿瑤這邊睡得卻很不安穩。睡夢中她變成了一隻小蝦米,被只八角章魚纏住了。
太陽照常升起,因姑娘管家“嚴明”而越發勤懇的胡府下人早早起身灑掃,胡九齡與宋氏這對老夫老妻間因連日拉鋸戰而有了些年輕人的活力,這一切看得阿瑤忘了昨日睡不好的疲憊,翻閱著賬冊與宋氏商討完後,眼見時辰差不多,她套上馬車向書院趕去。
書到用時方恨少,接手管家事物後,阿瑤才知道她有多少需要學的東西。青林書院諸位師長雖不筆墨大儒有名,但在這裡她能結識不少青城商戶子弟,嘗試著如何處理人際關係的同時,日後胡家生意也少不了跟他們打交道,這也算是為將來做準備。
所以即便很忙,即便顧山長允許她忙時不去書院,除去虎牢峽那次,約定好的三日去一次書院,阿瑤也從未中斷過。
沒有了沈墨慈等人從中作梗,書院諸人也能更理智地看待阿瑤。少年人的思緒沒大人那般功力和世俗,他們不會因阿瑤強大的家事背景而巴結上去,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只看她個人品行。而阿瑤秉性和善,人也長得嬌憨,是最容易讓所有人接受的那種,加之她謙遜上進,學子們倒是打心底裡喜歡她。
馬車停在書院門口,阿瑤剛下車,便有幾位差不多同時到的姑娘走上前來,跟她並行向書院內走去。而這其中離她最近的當屬早早過來等著她的蘇小喬,她可不能讓別人搶佔阿瑤最好朋友的位置。
其他人嫉妒歸嫉妒,但阿瑤親近的態度擺在那,也只能笑著搖頭。一堆年少姑娘討論著衣裳吃食,擔憂著夫子課業,阿瑤也喜歡這種輕鬆而單純的氛圍,時不時附和幾句。
嘰嘰喳喳走進女學房舍,阿瑤剛坐定準備收拾東西,旁邊蘇小喬探過頭來,一反往常的大大咧咧,神色間帶著些緊張,神神秘秘道:“阿瑤,你猜昨天我看到誰了?”
“誰?”正在收拾書本,擺文房四寶的阿瑤隨口問道。
蘇小喬探過身子,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奶孃。”
什麼!阿瑤握住端硯的手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月斷更,是因為遇到了危及家人生命的事。跑了一個月,總算是抓住了那一絲希望。現在時過境遷,回首剛得知事情的那瞬間,依然有種驚魂未定的餘悸。
生命無常,最大的敵人並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