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嘆息一聲,心想就您那腿腳還說省?涼一點腿就疼,屋裡擺了四個火盆是一個也不敢撤的。
清韻就著米粥吃了兩塊點心,便上了肩輿往慈寧宮去給仁憲太后請安。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坐了好些人。
“孫女見過老太太,老太太安好”清韻斗篷依舊還披在身上,黑色的緞子面,領口上一圈御用的紫貂毛,烘襯的她一張不大的臉雪白,因為外面冷,眉毛上結了寒氣,進來一暖還有些水珠子。
仁憲太后衝她招手“快過來,不是免了嗎,大冷的天還跑來?”說著又回頭對身側的宮女道“再加個炭火盆子,挪到格格跟前來”
“孫女想念祖母,過來看看您”清韻笑著說,任由仁憲太后握著她雙手。
“入冬時就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你倒是好,天天兒的來,也不拍犯了毛病”仁憲太后抱怨,臉上卻滿是笑意。
“沒那麼嬌貴,再說今兒孫女來是有事兒要····”
“皇上駕到”清韻話說了一半,外面就有唱和的太監喊了這麼一嗓子。屋裡的妃嬪便都站了起來,群芳爭豔的一屋子人。清韻本想站起來的,可仁憲太后壓著她得手沒讓。
康熙穿著鴉青色團福便袍,顧問行跟在後邊,臂彎裡打蠟著康熙的斗篷,也是黑色領口鑲紫貂毛的,與清韻的很是相像。
康熙揮揮手示意請安的妃嬪們起身,對著仁憲太后行禮“兒子給皇額娘請安”
清韻側側身子,算是躲過他這一禮。
“過來坐吧”仁憲太后笑著說。康熙把馬蹄袖理好,坐到了清韻坐著的那邊暖炕上,離得很近。她能聞得到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檀香味道。
康熙和仁憲太后說了幾句話,偶爾看看坐在他身側的女子,低著頭,兩把頭上依舊攢著銀流蘇,微微晃動,能聽見細碎的聲音,側面看去峨眉淡掃,眼尾略略上挑。是說不出的一股風韻,不,用風韻這個詞太過於風塵氣。他不得不承認清韻是穿黑色最美的女人,那股味道是說不出極致的美。
“對了丫頭,你剛才說有什麼事?皇帝一來給打岔打過去了”仁憲太后突然問。
“哦”清韻抬頭笑笑“孫女是想說孫女該回巴林了”她說罷,感覺到背後之人的呼吸便是一沉。
仁憲太后一聽低頭想了想“也有大半年了,是該回去了。”
“不行”康熙出聲反對。兩條英挺的劍眉擰著,額間成了一個川字。“這樣的天氣,你那腿能經得住折騰嗎?”從出塞外木蘭秋禰至如今,他只見過清韻兩次,一次是她到乾清宮鬧了一場,一次是除夕宮宴上。
“你阿瑪說的對啊丫頭,等天氣暖了再走吧”仁憲太后看看康熙輕聲說。
清韻低頭“哪有出嫁的格格在宮中如此常住的?這於禮不合。”
康熙本想說於禮不合的事你做的不少,可看看都在聽三人說話的妃嬪只能壓住心頭的情緒“宮外有你的公主府邸,住那吧”
清韻搬出了紫禁城,可還是沒能脫離的開北京城這塊地界。公主府是前朝某位大官的宅邸,修建的很有格調。帶著江南的水墨氣息。顧問行說這宅子是皇帝八年前親眼所看之後挑選下來的。清韻聽後笑笑,不言其他。宅子經年有人維護照看,直接就能住人。康熙派了魏珠過來當總管。
魏珠記得臨出宮前顧問行拉著他說“小珠子啊,萬歲爺讓你去伺候格格是天大的恩典信任,你萬萬要照顧好三格格,明白嗎?”
“師傅放心,我曉得”魏珠接過顧問行手裡的金牌點點頭。
“格格,各位爺來了,賀您喬遷之喜。在前廳等著呢”凝露打簾子進來說“外面下了雪珠子,您多穿點”
清韻點頭,她本就穿著棉褲的,綢緞布料裡攢著細密的鴨絨很是暖和。又披了斗篷才出去。她打著傘,風颳著雪珠子,偶爾打在臉上生疼。雪下得急,打在琉璃瓦上簌簌的響。屋頂已經敷上薄薄一層白色。院子裡的青磚地面上青一塊白一塊。她站了一會才邁動腳步往前院走。
廳裡很熱鬧,清韻剛到門前就聽見了裡面的說話聲。
“誰也沒老八你厲害不是?皇阿瑪垂簾,自己也爭氣不是?”這是太子的聲音。
“臣弟再怎麼爭氣也是不如太子哥哥的。光太子哥哥那江南的幾個門人每年的小景就是頗豐,臣弟沒這個福分。”
“說的好不熱鬧啊”清韻把傘給凝露,邊說邊往裡走。
“三姐”屋裡人紛紛站立。
“都坐吧”清韻坐到主位上,接過丫鬟遞來的茶碗抿了一口,抬眼向胤禩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