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臉上的淚,輕聲的哄著我,像極了小時母親哄我入眠的曲子。我緊緊抱住她,汲取著溫暖。她的手很軟,撫在臉上像是雲彩輕輕地刮過,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是我一直喜歡的。
我聽見她說愛慕我,心疼我。一聲聲的不間斷,像是在安撫孩子。是清韻嗎?不,不會的,她愛的不是我,她怎麼可能愛我!那這個與是誰呢,我看著她,尋求著安慰,尋求著激情。
她不是我的妻子,不是清韻。清韻不會這麼主動,不會對我訴說愛意,她是凝露,我妻子的丫頭。
還來不懺悔,來不及愧疚,我被皇帝再一次踢出了京城,去了寧夏。我心裡有滿腔的怨恨無處發洩,而清韻懷孕了。
我看著信,恨不能掐死誰。可是掐死誰呢?一個是我最愛之人,一個是主張生殺大權的皇帝,那唯一能夠死的便只有她肚子裡的孽種。我讓人送去了藥,足夠讓那個孽種去死的藥。可是我後悔了,那個孩子,應該是我的,一定是我的才對。她不會生下自己父親的孩子,所以孩子只能是我的。我懊悔不及,恨不能死的是自己,可是一切都晚了。我想明白的時候,那藥再也追不回來了。
萬幸,她安好孩子安好。當我第一次看見雲輕,我的女兒的時候心底感慨著老天開恩。我不在奢求著她能原諒我,不再奢求能夠過尋常的夫妻生活,連帶著愛和恨都消磨一空。我唯獨希望她能夠安好,女兒能夠安好。
我用孤獨寂寥懲罰著自己曾經的殺念,我遠遠地看著她和皇帝默契繾綣的眼神交流。我忍受著康熙的侍衛,一個人在大年夜獨坐到天明 。我接受這些,當做對自己的懲罰,可是心裡還是痛的,空的,麻木的。
我走遍巴林公主府的每個角落,親手擦拭遍淺桑居每一處。我住在她曾經的床榻之上,鼻尖似乎縈繞著她的味道。我們平靜相處,像是多年的老友,可是我知道自己心裡仍舊翻滾著愛意。
我出征了,她的眼裡是不捨,留戀和憐惜。足夠了,至少我在她的人生裡劃下過如此深刻的印記,至少她眼裡心裡還惦念著我,足矣!
在我即將死去的時候 ,我的心裡充滿的愧疚的不捨,我看見了那年夏天懷裡抱著花,撲進我心中的女子。
清韻,來生,來生遇見你,我要早一些,再早一些···
第64章 番外:粉愁香怨
我的祖父曾是鰲拜一黨,鰲拜失勢力後舉家受累,流放寧古塔。我已經忘記了原來的名姓,只記得我的主子,賜予我的名字,凝露。而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叫做凝霜。
格格說,凝露、凝霜取自兩句詩。凝露粉愁香怨,凝霜夜下拂羅衣。我不知道這是什麼詩,但是卻比我們姐妹原來的名字要好聽許多。
我十四歲入宮,妹妹十三歲。我們是罪籍,又沒有銀子可以上下打點,最髒最累的活都是我們姐妹來做,三殿除草,清除積雪,擔水,清洗恭桶···所有的髒累活沒有我們姊妹沒做過的。我們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過著皇宮中最下等人的生活。只盼望著快些到了年齡放出宮去。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點點卑微的奢望老天爺也不可憐給我們。辛者庫的總領太監看上了凝霜,要結為對食。那一年凝霜十六歲,容貌嬌豔。可是結成對食?和一個根本不是男人的人,和一個不男不女的人。我的妹妹,怎麼可以。她那麼美,那麼純潔。她經常問我‘姐,出宮以後我們就和阿瑪額娘在一起了,對不對?’‘姐,我不喜歡皇宮,冷冰冰的。’
凝霜不答應,哭得死去活來,甚至上吊自盡。可是沒人能夠幫我們,我們卑微的連狗都不如。至少紫禁城裡的狗得貴主的喜愛,活的要比我們好。抱著被救下來的妹妹,我泣不成聲,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只有我代替凝露,才能夠讓妹妹平安。
那是一段生不如死,豬狗不如的日子。我和妹妹依舊要做髒累活,而晚上,我則要伺候那個人,更衣,沐浴,泡腳,甚至是更加骯髒的事情,我不能反抗,不能表現出一點兒的厭惡,否則就是一頓毒打,我怕了,所以乖巧的順從,髒了我一個就就髒了吧,我只希望保全我的妹妹。可是這個殺千刀泯滅人性的東西,他竟然惦記著凝霜。禍害了我一個還不夠,還要禍害凝霜。我瘋了一樣和他廝打護著妹妹,換來的只是他對我和凝霜的拳腳相加。也就是這個時候,我見到了格格。善良美麗如同神祗的格格,她救了我和妹妹,賜予了我們新的名字,讓我們離開了那些灰暗和不堪。我心存感激,只能盡心盡力的去伺候我的主子。
主子是紫禁城最尊貴的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可是主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