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的微笑。然後,她瀟灑轉身,策馬揚鞭,緊隨站在原地等她的玄胤浪而去。
“夢……”
遠遠的,風中似乎傳來風憐情撕心裂肺的呼喚。蕭夢離心頭微顫,卻沒有回頭!
愛海波瀾明夜心 塵埃落定(三更)
冰冷漆黑的牢房裡,蕭夢離抱膝瑟縮在牆角。已經被關了多久,她不知道。沒有陽光,不見天日,耳邊甚至連其他死囚的悲呼都不可聞,死寂的牢籠裡就連時間也彷彿不再存在。
不知年歲,不知日月,她靜靜坐在那裡,彷彿一座埋藏在黑暗中的雕塑,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間或會有牢卒給她送水送食物,水還算乾淨,食物亦不至於粗糙,大概是玄胤浪特意叮囑過牢卒好好照顧她吧。雖然她被關在牢房中,但無人打擾,無人虐待,無人懲責,平靜得就彷彿她早已被人遺忘。
直到有一天,玄胤浪開啟牢門出現在她面前,她已然猜到了未來等待著她的將會是什麼。
“決定了嗎?”
淡淡的聲音沒有絲毫哀怨,就彷彿一切再自然不過。
玄胤浪沉默,而後低語:“時間定在明日午時。”
“是嗎?這麼說我還有一天的時間。”蕭夢離微笑,沒有半點不甘,沒有半點恐懼,平靜得就彷彿明天等待著她的不過是一場遊戲。
“夢……”
玄胤浪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有說。
“臭死了,真想好好梳洗一番。”蕭夢離咕噥,聞了聞早已坑髒不堪的衣服,眉頭皺了皺。
“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我儘量幫你安排。”
大概感覺內心有愧,玄胤浪低低道。
“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
至於吃不吃的,蕭夢離並不在意。做個餓死鬼又如何?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想來上次留在地府的物業還在,這次重回地府,相信又是一段風流寫意的幸福日子。
“好!”
玄胤浪應承。雖然知道未必能夠實現,但如果這是她最後的願望,他會努力幫她達成。
蕭夢離笑笑,不以為意,“不必太勉強。”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身為死囚,有何資格要求這個,要求那個。玄胤浪有此心,足矣!
“夢,我……”玄胤浪似有話想說,欲言又止,終於,他低低開口,“你本不應該回來!”
“一人做事一人當,難道你要我眼看兩國百姓陷入戰火之中而躲起來一個人逍遙快活嗎?”
“自私的人比較幸福。”
“我很自私!說了這麼多官免堂皇的理由,其實真正的原因不過是為了救風憐情和水鏡月。”蕭夢離理直氣壯回答。
玄胤浪又是一陣沉默。似乎他今天沉默的次數特別多,而且氣氛特別深沉,總好像有話想說卻沒有說出口。
“你知道……無論你出面與否,天機國與軒轅王朝的戰爭不可避免……”
“我知道。但是我不會成為你們戰爭的理由!”
“軒轅逸雲不會救你,你這樣做值得嗎?”
“頭頂青天,腳踏黃土,做人但求無愧於心!”
玄胤浪苦笑,唇角彎起一個言喻不明的弧度,“傻瓜!”
蕭夢離義正言辭,雙目如炬,“或許我傻,但是我無愧於天地,無愧於良心。即使是死,我也死得心安理得!死亡有何可懼,八百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傻丫頭,你是女人,你本應該更怕死……”
“我就是我,不會因為我是男人或者女人而改變,這是永遠不變的真理!”
“……”玄胤浪默然。在蕭夢離面前,他覺得自己很陰暗、很汙穢,她是如此的純潔善良,世間任何美麗的辭彙付諸於她身上都不足以表達她的美好,她就是那顆漆黑天幕中最璨燦的明星。
夢,對不起……
但願來世,你能夠擁有幸福平靜的一生。
……
“玉雪,你有辦法的,對不對?救她!”
鳳凰樓的玉雪軒裡,簾隨風自落,燭隨人聲移,神色蒼白滿面焦慮的顏諾竹正牢牢抓住崔玉雪的手,顧不得男女之儀,焦急地哀求。
崔玉雪心疼顏諾竹滿身風塵,神色憔悴。顏諾竹平日裡最愛面子,每日出門總是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整理得光彩照人。可如今那長長的鬍鬚扎子,大大的黑眼圈,滿鬢風霜,已可見他數日未曾安寢。崔玉雪長嘆在心,諾竹呀諾竹,你這又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