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鮮血順著含笑的唇角緩緩流下。

如果還有來生，沐瞳，希望我不曾遇見你……

如果不曾遇見你，所有的苦難都不會發生。沐瞳，你是我一生的劫……

如果還有來生，爾雅，希望我能夠還你今世一片真情……

如果不曾遇見我，你還是高高在上的人間仙子，不必淪落人間受盡苦難。爾雅，是我辜負了你……

如果還有來生，霽楠，希望你不必再我為擔驚煩憂……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仍是那孤傲清高的蓮池仙子，不理紅塵俗事，潛心修行。霽楠，你卻為了我，多次破例……

如果還有來生，輪轉，希望你不再為我痴痴守望……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必日日夜夜站在忘川之畔靜靜等待那一個不知道何時歸來的女人。輪轉，我不值得你如此痴情……

所有的如果只是如果……

因為……

我已經沒有來生了……

……

雖然巨烈的疼痛讓仇千立幾乎暈死過去，但是，憑著頑強的毅力支撐，抱著必殺羽君陪葬的信念，受傷的手沒有收回，變掌為爪，化作死神的勾魂索，直奔羽君的心窩，尖尖的指甲深深地插入那柔軟的嬌軀，鮮血染紅了潔白的衣衫，綻開朵朵豔麗妖嬈的血薔薇。

“砰——”

無聲的槍響正如同死神無聲的召喚，奪走了仇千立的靈魂。

他，緩緩地，倒了下去，心神俱失……

穿過漸漸倒下的仇千立，羽君看清了，蕭夢離手上拿著她贈送給她的弒神之槍，槍口正冒出嫋嫋青煙。

唇角綻放出最絢麗奪目的璨燦笑顏，最後的心願已經了結，她釋然了……

腥紅的鮮血從她口中噴了出來，她宛若染血墜落的星辰，緩緩地、緩緩地、倒下……

倒在冰冷的黃土地中……

殷紅的血如溪流，緩緩從她身下流出，勾勒出一條細細的小河，噴灑了一地。

“不——”

眼前，是蕭夢離失色的花顏，她目瞪口呆看著倒下的羽君，情不自禁嘶聲尖叫，“不要——”

“羽兒——”

稍遠，她看見慕榮爾雅蒼白毫無血色的俊顏，彷彿忽然失去了最後的支柱，轟然跌跪在無情的冰冷中，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羽兒——不要——”

最遠的地方，她似乎看見了裴沐瞳急躍下馬，跌跌撞撞朝她跑來的瘋狂身影，她看見他的腳步在顫抖，她聽見他的聲音在發顫。

她看見蕭夢離手中的弒視之槍掉到地上，彷彿吸足了血，滿意地躺下了。

她看見慕榮爾雅爬著，撲著，哭叫著，來到她的身邊，用盡他的力氣在吼她，呼喚著她，三魂已失七魄。

“羽兒——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抱著她虛弱無力軟綿綿的嬌軀，手中熱辣辣的鮮紅在提醒著他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羽兒，你答應過我，絕對不會比我先死……你不準食言……”他淚如雨下，聲音嘶啞。

“爾雅……”嘴角流出的血淌到耳後，她卻笑得比花兒還要甜，“終於解脫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欠下的債，我終於全部都還清了……”

“不——你沒有還清——你沒有還清——”慕榮爾雅抱著氣息漸漸微弱的她，瘋狂嘶吼著，“你還欠我的——你還欠我的——羽兒——你還欠我的——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

“爾雅呀……或許你從來都不曾知道……其實王母娘娘之所以同意你重歸仙藉……是因為我告訴她……我要用自己的魂飛魄散換你重歸仙列……”

傻傻呆呆站在一側的蕭夢離震驚，剛剛連滾帶爬趕到的裴沐瞳也震驚。

慕榮爾雅更是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怨恨她的無情，泣不成聲道：“我不要重歸仙藉！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只要你好好地活著，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爾雅呀……雖然你最終沒有領我的情……但是……我尊重你的選擇……同時……我也要實現對王母娘娘的承諾……讓一切重回原軌……”

“不……你絕對不會有事……羽兒——你答應過我的——我不允你食言——”他的眼中滿是淚水，看見她垂死的樣子，他的心好痛，他好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她。

“爾雅呀……謝謝你曾經愛過我……或許你並不知道……其實……你也是我的初戀呵……”

傾城化虹泣長城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