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不搭理人,少不得耐著性子應付。
郭林對方采蘩道:“采蘩妹妹,今年我們家的篾貨賣得不錯,我娘一高興,準備給我置辦一身兒見客的綢緞衣裳。我娘前兩日進城,瞧著城裡一個大戶人家的少爺穿了一身蟹殼青底子起團花的袍服,覺著好看,打算給我也照那樣子做一身兒,可我不知道那種顏色的我穿著好不好看。人家都說你很會搭配衣裳,給人選的尺頭人家沒有說不好的。你說說我穿蟹殼青起團花的衣裳好不好看。”
身為買賣人,顧客就是上帝,方采蘩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郭林,然後搖頭道:“蟹殼青的色彩不大純正,郭林表哥你膚色較黑,穿那種顏色的衣裳不好看。我覺著你穿大紅色青蓮色或者寶藍色這些可能更合適。嗯,至於花樣圖案什麼的都不要,就純色的為好。”
郭林笑道:“還是采蘩妹妹懂行,那就聽你的。回頭我讓我娘去你們鋪子你再幫著好好挑挑,這可是我這輩子的頭一身兒綢緞衣裳呢。”方采蘩笑道:“那好,那郭林表哥你讓表嬸只管來,大家都是老熟人,我一定給算便宜一些。”
“那就多謝采蘩妹妹了。”郭林笑得很是開心。“沒事,應該的,該我多謝你來照顧生意才是。”方采蘩邊禮節性地客套著邊避開郭林過於熾熱的目光,不想視線往旁邊一轉,卻對上陸驥的面癱臉。陸驥照舊揹著陸騏,木著一張臉和牛車擦肩而過。
陸家母子因為昨日的事情鬧了些不快,今日起床不免遲了些,方家人出發的時候他們家的飯還沒熟。不過這一家子腿長,牛車又走得慢,半道上還是追上了方采蘩他們。
方采蘩看到陸驥,再回想昨日老孃說的那番話,心裡彆扭極了。自家老孃還真能腦補,別說自己心目中陸驥就是未成年的小子,根本從沒對他生出過那種心思;就是陸驥,人家之所以幫自己,應該也是基於道義並沒有別的企圖。雖然方采蘩前世沒正正經經地談過一場戀愛,但也知道男孩子想追某個姑娘的時候,肯定是甜言蜜語大獻殷勤,比如眼前的郭林,哪有像陸驥那樣對著自己大多是木著一張臉,話都不肯多說兩句的。
陸家母子幾個,歷來是腿最長的陸驥走在最前頭,陸驥已然越過牛車走遠了,於寡婦和陸驍才趕上來。自己昨日誠心上門道謝,卻被於寡婦給趕出了門,這口氣胡氏到此時還是咽不下。所以一看到於寡婦,她的臉部肌肉瞬間就繃緊了,方採菱也抿緊了嘴巴,母女兩個都仇恨厭惡地盯著於寡婦。於寡婦卻只管板著一張臉,目不斜視地大步走了。
郭老黑父子一直將方家母子四人送到綢緞鋪才去市場賣篾貨,胡氏拉著方采蘩慢慢下車,後面跟著方採菱和方誌遠,一家子走近自家鋪子大門。
“太太,小的兩口兒一大早就在這候著,太太可算來了。”牆角落裡老牛頭忽然躥出來,後面竟然跟著他的妻子張媽媽。
“太太,六七年了,小的總算又見到了您了!這是大姑娘和二姑娘吧,都長這麼大了。”張媽媽看著方采蘩姐妹,激動得眼眶泛淚,嘴唇哆嗦著。“這,這就是大……”張媽媽看到方誌遠更是激動得不能自已,可惜話沒說完就被老牛頭狠狠的瞪眼給阻止了。
“這,大姐,他們是誰啊?怎麼叫娘太太,還認得你和二姐,是咱們家的老熟人嗎?”方誌遠看著老牛頭兩口子,覺得奇怪,拉著方采蘩悄聲問道。方采蘩支吾道:““嗯,這個嘛,回頭姐姐慢慢跟你說。”
“姐姐,他們是,是那個……”方採菱隱約猜到了,也激動地拉著方采蘩低語。胡氏看著竊竊私語的兒女,又抬眼看了看四周,皺眉對老牛頭和張媽媽道:“先別亂說話,等我開了門進去再說吧。”
胡記綢緞鋪的大門晚上是鎖著的,僱來晚上看鋪子的老張頭都是走後門。主家來了,盤點了一下東西確定不少什麼之後,老張頭立馬就回了自己家。
“遠哥兒,時辰不早了,你該去學裡了,去遲了唐夫子要打手板了。”方誌遠原本想留下聽聽老牛頭兩口子究竟是何來歷,卻被胡氏毫不留情地支走。
看著弟弟不情不願的身影,方采蘩想了想又追了過去叮囑道:“遠哥兒,關於咱們家來了人的事情,若是別人問起,你就說不清楚,什麼都不要跟人家說知道不?”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不要跟人家說起啊?”方誌遠雖然年小卻敏感,本能地覺得老牛頭兩口兒一出現,老孃和姐姐們神色都很不對勁。
跟在方采蘩身後的方採菱板著臉道:“姐姐叫你別說就別說,廢話那麼多做什麼!”方誌遠不高興了,鼓著臉氣呼呼地道:“兇什麼兇,一個二個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