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陸驍和方採菱只是狠狠對視一眼,然後各自哼了一聲後齊齊將頭轉開。陸驥則揹著陸騏走在後頭,始終如一地木著一張臉。
倒是陸騏小姑娘擔憂地看了看方誌遠的腳,接著又衝方采蘩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方采蘩立馬還了個笑臉過去,又伸手指了指自己頭上,比了個絹花的形狀。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後明白了方采蘩的意思,笑得越加開懷了。
胡氏揹著方誌遠走路辛苦,根本沒精力四處張望,方採菱卻將自家大姐和陸騏的互動看了個一清二楚。等陸家人走過之後,方採菱扯了扯方采蘩的衣角低聲道:“陸家那小丫頭往日裡見了咱們都翻著個白眼,今日發的什麼瘋居然衝大姐你笑了。偏你還耐煩逗她。”
妹子愛憎分明且藏不住話,方采蘩自然不會跟她說實話,於是做不以為然狀道:“五歲的小丫頭衝我笑,難不成我要板著臉?小孩子嘛,誰好意思跟她計較。”
方家姐妹兩個咬耳朵的功夫,前面於寡婦碰到了郭家窪一個跟她關係不錯的姓安的婦人,安氏看到於寡婦,老遠就喊道:“於家姐姐,對不住了,原本答應給你分些辣椒苗的,誰知道我家小姑子今年的辣椒秧也全壞了,這不前兩日報信來要我婆婆給她留些。”
於寡婦搖頭道:“沒事的,這也是你事先沒料到的事情不是。”安氏接著又說了幾句致歉的話後走了。
等安氏一走遠,陸驍很不高興地抱怨:“安嬸子也真是的,既然不能給我們家分辣椒秧就該早點說一聲才是,捱到這時候這不是誤咱們家的事嘛。本來二癩子家有些辣椒秧多的,他娘也肯分給咱們,娘卻因為安嬸子答應給咱們留愣是推了,結果二癩子家分給別人了。這下好了,上哪兒找人要去。”
於寡婦黑著臉呵斥小兒子:“閉嘴,說這樣的話叫安嬸子聽到多不好,人家又不欠咱們的。”陸驍心裡不服氣,可又不敢犟嘴,悻悻然衝前頭去了。
陸家母子說話的嗓門歷來大,是以他們的對話跟在後頭不遠的方家人聽得清清楚楚,胡氏快意地直點頭,回頭對兩個閨女道:“太好了!姓於的惡婆娘還好意思自詡本事,卻連個辣椒秧都弄不成。最開始搬來那一年是我分給她的,後面這兩年是她厚著臉皮問村裡人討要的。今年安氏這裡落了空。偏又拖到這日子了,村裡人家的辣椒十之*都栽好了,有多餘辣椒秧的人家為了空地出來,基本上都扯下丟了,看她怎麼辦,急死那個賊婆娘!我們家倒是還剩一小片,可我寧可扯了丟坑裡也不給她!”
“活該!叫她和咱們家鬧,最好村裡沒一戶人家有剩餘的給他家!”在這方面,方採菱素來緊跟自家老孃的步伐,胡氏話音剛落,她就迫不及待地附和著。
陸家倒黴,瞧自家老孃和妹子幸災樂禍那勁兒,方采蘩對此很不以為然,可她沒勇氣去捋老孃的鬍鬚,只好道:“打辣椒種明明很簡單,我就不明白了,他們家怎麼就年年不成功呢?”
胡氏鄙夷道:“委實簡單,可架不住那婆娘太蠢啊。你沒看她那手針線,真是慘不忍睹。當年她家那大崽子的衣裳刮破了,她自己給補,結果針線太不平整,穿到身上就跟街頭要飯的花子身上的衣裳差不多,最後還是你實在是看不順眼,讓她那大崽子將衣裳脫下,你拆了重新給補好的。難不成這事兒你忘了?”
方采蘩搖頭而笑:“有這事嗎,我怎麼不大記得了?”胡氏道:“那都快兩年時間了,怪不得你忘了。”
方採菱笑道:“於寡婦豈止是針線糟糕,她連個頭髮都梳不好。你看她給自家閨女梳的丫髻,後腦勺那裡中分都沒分利索,七扭八歪的我瞧著都替陸騏那丫頭難受。”
胡氏撇嘴:“於氏婆娘是鐵匠家的閨女,娘又死得早,跟著鰥夫爹長大,本就是沒人教養的,這些東西哪裡會做。倒是可憐她那幾個崽子,攤上這樣一個粗魯蠢笨的娘,嘖嘖,可憐啊——”
過了兩日,胡氏的遠房表嫂分了些四季豆苗給方家,胡氏月信來了有些不大舒服,方采蘩就自告奮勇去栽。胡氏同意了,自己在門前和好了草木灰後讓方采蘩帶去,又教了她具體怎麼栽,然後打發方採菱和方采蘩一道去,自己準備做晚飯。
方采蘩看了看老孃泛白的臉,搖頭道:“不用,讓菱姐兒做飯,娘去床上躺著吧。”方採菱點頭贊同:“是啊,我做飯,娘歇著吧。”一旁的方誌遠也道:“娘不舒服,別做飯了。我幫二姐燒火,您就放心吧。”
胡氏笑著撫摸著兒子的頭,嘆息道:“好,你們都是孝順孩子,知道心疼娘,娘聽你們的。”
方采蘩臨出門時又藉口拿手套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