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捨不得這個小傢伙,很想將他揣在懷裡疼著寵著,卻也無可奈何,眼下還不是將他帶到自己身邊的時候……
景墨塵彎下腰,將小傢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從來沒有抱過小孩子的景墨塵,對自己頭一次謀面的兒子,做這些抱起、放下的動作,竟是這樣熟練。
小傢伙朝景墨塵擺擺手:“叔叔再見!有時間你要去我家玩兒!路途遙遠,我就不送你了!叔叔自己路上小心吧!”
景墨塵:“……”這是不是他該說的話?
莫念塵扭著青色的小屁股,一顛兒一顛兒的跑進了一家首飾店。
景墨塵看著小傢伙消失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上天還是垂憐他的,不忍見他一人孤獨終老,終還算是讓自己找到了心愛的女人。
……
正在付銀子的“夫一禾”,雙腿忽然被兩隻小手緊緊的抱住,低頭一看,大大的光頭上掛著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正好奇的瞧著自己。
“義父……你在給孃親買東西嗎?”
夫一禾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檀木首飾盒,將地上的莫念塵抱在懷裡,走出了首飾店,溫和的一笑,“是啊!下個月是你孃的生辰,義父送你娘一份禮物。”
小傢伙伸出兩隻小胳膊掛在了夫一禾的脖子上,大眼裡面亮晶晶,“義父真好!臭臭最喜歡義父和娘在一起了!為什麼娘不和義父成親呢?為什麼要和那個叫‘波斯王子’的人成親呢?”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單純,好與不好,黑與白就是這樣簡單。
分的清清楚楚。
他不懂什麼叫做低賤高貴,不懂什麼叫做配與不配。
然而他有他自己的世界觀,他喜歡自己的孃親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甚至知道“成親”的意義。
面具下的星眸暗了暗,抱著臭臭的大手也緊了緊,難掩的低落情緒自眸子裡射到了地上。
只是陽光太盛,他又穿著天藍衣袍,藍袍子反著光,這些晦暗的情緒已經被亮的灼眼的袍子奪了別人的目光。
夫一禾笑了笑,對著懷裡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和藹的笑了起來,沙啞的嗓音帶了一些苦澀,“臭臭瞎說什麼呢?義父……怎麼能和你孃親在一起?你孃親……和‘波斯王子’成親,不多時日便回來!”
莫念塵好奇的盯著義父面具下面的眼睛,義父的眼睛不亮了,剛才像烏雲一樣黯淡。
他不懂,義父明明很不開心,為什麼還要笑呢?
他不知道義父為什麼不開心,更不知道如何去哄他。
他只知道看到義父不開心,自己也不開心。
“義父……”
夫一禾看到小傢伙開始心疼自己了,頓時一切苦惱煙消雲散。
看著小傢伙臉上的糖漬,輕笑著責怪,“臭臭,剛才到哪裡去吃糖葫蘆了?義父分明囑咐你不要亂跑,若是被壞人捉了去可如何是好?要你娘知道了,又打你屁股!”
莫念塵自知逃不過,委屈的撅起小嘴看著夫一禾,“義父~你別告訴我娘~臭臭的屁股還疼呢!”
夫一禾啞然失笑,“臭臭還知道疼?義父看你就是記吃不記打!”
莫念塵大腦袋扎進了夫一禾的懷裡,直蹭蹭,“義父,我最喜歡你了!你一定要為臭臭保守秘密!”
不遠處的景墨塵,盯著一大一小說說笑笑的背影,心裡極其不是滋味。
他都不曾這樣與他自己的兒子親密過,都不曾聽他叫自己一聲爹。
聽話裡的口氣,丫頭平時對小傢伙兒管教甚嚴,若是這三人站在一起……
不知情的,還真以為是一家三口,典型的嚴母慈父。
嚴母慈父?
景墨塵深深地厭惡自己腦袋裡冒出來的這個詞語……
怎麼倒是他景墨塵像一個局外之人?
*
皇宮裡。
御書房。
有一英俊的小少年,正坐在龍椅上忙得焦頭爛額。
桌上堆得高高的奏摺,幾乎要將他埋在裡面。
一旁的高公公嘆了口氣。
清晨來的時候,這小少年還是儀表堂堂,衣冠楚楚,就是表情有點兒不情不願。
現在過了半日,他原本被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髮鬢也被自己抓的散亂蓬鬆,領口被自己扯開了大半兒。
臉上憤恨抓狂的表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