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壓在明真大師身上了。
前幾天,鐵笙從揚州遠道而來探望他們,帶來了一車的農產品——當得知是天賜去年在揚州和鐵大娘親自耙地種下的時,淺顏和十四阿哥哭笑不得,只得收下。
鐵笙來得匆促,走得也匆忙,和他們說了些揚州眾人的情況後,在天賜的依依不捨中,又趕著回揚州了。近來鐵大娘身體不太利爽,鐵笙擔心買來的丫環們照顧不當,本來是不急著在這時候上京城看他們的,但聽說淺顏懷有身孕加之鐵大娘也想天賜想得緊,便硬要鐵笙北上來看看他們了。
聽說,過陣子,宋颭也要來京城巡視商行,也許會順便捎帶上嬌妻白瀲裳和幾個月大的稚兒一起來給他們瞅瞅。
總之,大夥都很忙,過得真是忙忙碌碌。
她其實已經很滿足了,也不再糾結於歷史會怎樣發展,他們此刻就活在當下,活在現實中,又何必想那麼多,在意那麼多呢?每回看到十四阿哥要忙著為康熙分擔政務,又要花心思天南地北的找尋明真大師,更要關心她的身體狀況,心裡總是心疼愧疚得不得了。
午時的陽光很好,掉落在樹梢間,經過翠綠濃密的葉子層層篩選,抖落了滿地的珠粒。
天賜挨坐在淺顏身邊,雙手捧著瓷白溫潤的杯子,小口小口的抿著懷中的蜂蜜水。淺顏慈愛的摸摸他的小腦袋,唇角微微翹起。這孩子自出生起便懂事得不可思義,幾乎沒有同齡孩子的浮躁頑劣脾性,乖巧又聽話,溫溫軟軟的,可愛極了。特別是在大人面前,不管聽不聽得懂大人說的話都會很認真的安靜傾聽,紅灩灩的小嘴兒抿緊,小身板坐正坐直,撫平衣袍,雙腿合攏,也不亂動亂瞟,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兒。
淺顏其實也是很費解的。從天賜甫一出世,她便是在床上躺著渡日,整天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日子太少,沒有細心照料教導過他什麼,任他自由成長。也許是兒子本身的素質太好吧,除了呆了點兒,卻是從來不須要她操心的。
想著,淺顏不禁撫上平坦依舊的腹部,不知道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又會是怎生的模樣呢?性格又會像誰?她希望他(她)也可以像天賜這般乖巧可愛呢。
“媽媽,小寶寶是弟弟還是妹妹呢?”天賜放下蜂蜜水,瞅著淺顏。
淺顏莞爾一笑,“呆呆希望他是弟弟還是妹妹好呢?”
“唔……”小眉頭為難的皺起,一副難以抉擇的模樣,半晌,小手一擊掌,很高興的說道:“弟弟妹妹天賜都想要呢!想要個像阿瑪一樣的弟弟,還有一個像媽媽的妹妹!”
一番童言童語,惹得一旁伺候的真日真夜掩唇輕笑。淺顏不禁哈哈歡笑,刮刮他的小鼻頭,“呆呆可真貪心呢,你媽媽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還要生個龍鳳胎給你!”
兩人正說笑著,突然有下人來稟報說,伊爾根覺羅·倚綠姑娘來訪,淺顏微愣,爾後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笑著請她進來。
真日真夜兩人則是完全是黑了俏臉,狠狠的瞪了眼來通報的不識相的奴才,再將不滿的杏眼移向淺顏,眼睛裡分分明明的透露著一種怒極不爭之意。
容姿秀美的女子款款而來,矜持恭謹的福身行禮,一舉一動,莫不透著端莊賢淑之儀。看得淺顏驚歎不已:真是美女啊,長相和氣質皆融合了。
待淺顏示意下人般來坐椅,侍女們上茶後,倚綠正襟危坐於椅子上,方開口說道:“聽聞福晉您懷孕了,倚綠特來道喜一聲,也帶了些滋補的藥來,還請您不嫌棄!”
淺顏微微一笑,讓人接過包裝精美的禮品,“謝謝你,麻煩你走這一趟了!”
客套過後,兩人皆有些無語,不知道說什麼。雖然同住在一府裡,但兩人幾乎是難以相遇見面的多,過著那種同一屋簷下,各不相干的日子。說來,上次正式的面對面還是去年秋天她剛回京城不久呢。只是,那時還有個八福晉在一旁襯著,活躍氣氛(這句話有待商議),哪像此刻,周遭是一干不能隨便僭越身份的僕人,加上某隻很乖的呆小孩,弄得她們都沒話題了。
彼此的身份擺在那兒,總是有些不尷不尬的,淺顏是這府裡的唯一的福晉,明擺在那兒的女主人身份,而倚綠是十四阿哥名義上養在府裡頭的女人,更進一步說,兩人可是情敵呢,這後院是非陰暗多,誰也不想多觸及。
正沉默中,那邊僕人過來說,番薯烤好了,呈在碟子裡端了過來,灰灰皺皺的外皮兒,外觀不怎麼好看。淺顏熱情的招呼院子裡伺候的一干奴才下人,一起來嚐嚐,邊要細心的盯梢住有些心急的兒子,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