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躬身倒退幾步,轉身離開。時天已將黑,劉氏兄弟在侍者的引領下行於路上,草叢中、池塘邊、樹枝上,知了鳴叫不停,惹人煩厭,兄弟二人各自想著心事,期間無一語對話,直到出了司徒府門,登上自家馬車,劉誕才忍不住開口道:“兄長難道不知如今長安有多危險,為何執意留下?”
見劉範沉默不言,劉誕又說道:“今韓公坐處牢籠,內外交困,進退無路,所能倚仗者,惟有父親大人而已,我兄弟二人便是提出同往益州,他又豈敢阻攔半分?”
看到胞弟焦急的模樣,劉範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二弟,你怎麼就不懂,為兄這是在為父親大人留後路。”
劉誕頓時一怔,他不是庸輩,庸輩可無法在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坐到治書侍御史一職,治書侍御史雖秩僅六百石,卻相當於天子的法律顧問,凡遇疑事,定其是非,只設兩員。劉誕漢室宗親的身份無疑對他的仕途幫助極大,但其自身才華亦不可輕視。劉誕一瞬間便讀懂了兄長話裡的意思,只要兄長留在京師長安,留在天子身邊,不管日後韓遂繼續主政,抑或蓋俊掌握權柄,都會留有餘地,不致難以挽回。
劉誕明白是明白了,可問題是……
“為何是兄長留下,而不是我?”劉誕雙目泛紅道。要知道,蓋俊入主京都還好說,一旦韓遂成功逼退蓋俊,立足關中,便意味著短期內再無人能夠威脅他江夏竟陵劉氏對益州的統治,換句話說,他二人身為劉焉嫡長子、嫡次子,如今誰返回益州,誰就有可能成為“蜀國”未來之主。兄長劉範等於是把“蜀國”繼承人之位讓給了他。
劉範拍拍胞弟的手,微笑著說道:“二弟雖然才華更在為兄之上,卻過於年輕,歷練不夠,城府不深,而身處京師,面對當今錯綜複雜的局面,恰恰需要豐富的經驗和沉穩的性格,以你現在的閱歷絕難應付得來。為兄比你更合適留下。”
“……”劉誕面上浮出一絲痛苦之色,自己才華更在兄長之上?別開玩笑了怎麼可能兄長少年早慧,文武雙全,名著荊楚,一直是父親最大的驕傲。說到底,還是自己沒用,不能留在京師,替父、兄分憂,只能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