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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嶷緊緊抿著唇,半晌才苦笑道:“我雖有心告歸,卻終究無大兄這般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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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嶷雙眉不禁一擰,緩緩說道:“當在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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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陳嶷交往的一點一滴猶如放電影一般浮現腦海。
毫無疑問,陳嶷是一個奇才,若能得他相助,和蓋胤一文一武,他有自信在未來的亂世打拼出一份絕不遜色於袁、曹的基業,可惜……一切成空。
蓋俊跌跌撞撞走出房屋,仰頭望著蔚藍天空,喃喃自語:“賊老天,既然你賦予了他這麼高的才華,為何又讓他未經施展就泯滅人間?這就是所謂的天妒英才嗎?賊老天!”
“子源!子源!你最好的朋友公尚死了!”
規模雄偉,宏麗壯觀的大漢帝國皇宮,嘉德殿。
臧洪頭戴進賢一梁冠,手執兵戈,如往常一樣立在宮殿廷廊一角,忽然感到莫名一凜,繼而胸口劇痛難耐,這不是**的疼痛,而是來自心靈。他用手輕輕地捂住胸,眉頭緊鎖的遠眺宮外。
“為何我會感到這般難過?一定是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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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西州少年第五十六章扶棺至徐
更新時間:20118182:11:47本章字數:4633
白天那一瞬莫名的心悸令臧洪憂心忡忡,站班回來,躺在榻上徹夜難眠,天色方亮,他一躍而起,連淨面也顧不上,騎著馬離宮出城,因今日是他的休沐日,是以通行無阻。
入太學後時有學子縞素裝扮經過,悲傷痛哭,臧洪心中更慌。順著熟悉的小路直驅博士、童子郎住區,臨了陳嶷宿舍,就見門上纏著白絹,隱有哀樂傳出,臧洪身形猛地巨震,只覺得天旋地轉,從馬上跌落下來。
臧洪五體趴在地上,將頭深深埋入土中,神色恐懼,口中呢喃:“公尚,莫嚇我!公尚,莫走……”片刻抬起頭,瞪著一雙燈籠似的赤目,歇斯底里地高呼一聲:“公尚……”連滾帶爬衝向大門,因為衝得過急,被門檻絆住摔倒,鞋子都踢飛了,他猶不覺,死死看向面前一群縞素加身的好友,蓋俊也在,獨不見陳嶷。
蓋俊上前蹲下托起宛如木頭人似的臧洪,輕聲說道:“子源,你來了。”
臧洪神情呆滯地道:“為何高掛白絹,為何身著縞素,公尚呢?”
蓋俊別過頭,不忍相告。
“為何不敢顧我?”臧洪掙開手臂,怒指一眾徐州學子:“你們答我,公尚呢?”
眾人盡皆涕泣,無人答話。
蓋俊嘆道:“公尚走了!”
“放屁!你片誰來?五日前休沐我三人還在一起喝酒——”臧洪一把推開他,踉蹌著奔入內房,陳嶷仰臥榻上,頭散亂,面色灰白,一動不動。他悲吼一聲,來到榻邊,緊緊握住陳嶷的手,以頭撞榻,口裡一遍遍呼喚,彷彿這樣做就能夠喚醒好友。
蓋俊緊跟而入,默默站在其後。
臧洪洩了足足一刻鐘,才回顧蓋俊,啞聲問道:“公尚何時走的?”
“昨日。”
臧洪轉回頭,凝視著陳嶷,痛哭流涕:“五日前一別,竟是永訣?此憾何解?”
蓋俊一屁股坐到他身側,用力摟住他的脖頸。
臧洪喃喃道:“子英……公尚去時你在旁嗎?”
蓋俊悽笑道:“在……我親眼看著他離開人世,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吧?”
“他……可有遺言留下?”
蓋俊點頭道:“有,讓我送他回鄉。”
“為何不是我?”
“怕耽誤了你的前程。”
臧洪哭喊道:“什麼前程!與我友相比,前程狗屁不算,我定要將公尚送回家鄉……”
蓋俊說道:“嗯。因等你之故,還未給公尚潔身,我倆一起來吧。”
二人煮了水,為陳嶷擦洗身子,梳理打扮,並給他換上一套嶄新衣裳,漢代人死去有“飯含”一說,即口含玉石珠貝等珍物,臧洪想也不想一把抓下腰間佩玉放入陳嶷口中,蓋俊知道這玉是他家傳之物,平日異常珍視,從不願讓人碰觸。
經過兩人精心梳洗,陳嶷又恢復了神風俊朗之相,只是看著好友的樣子,他倆悲從心來,再次涕泣。
過了一會兒,蓋俊喚來陳嶷僕人,使他即刻回家哀,由於有二人送歸,就無需派人來迎喪了。之後臧洪留下主持大局接待來吊者,他則外出去買棺木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