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龍吟虎嘯般的號角聲,升騰而起,蔓延向四面八方,蓋軍微微轉向,馳至右側,箭矢如狂風暴雨,董軍向下餃子一樣摔落下馬,勉強排列好的陣型立時掀起無盡的波瀾。
李蒙指示董軍前後合圍,蓋軍立刻掉頭而逃,而後繞到西邊又是一通亂箭,董軍才掉轉方向攻擊,胡車兒反應奇快,再次帶領手下跑開。反覆數次,董軍士氣本就不高,如今更是降至冰點,被折磨得yu仙yu死,氣得李蒙鼻孔冒煙,卻無可奈何。蓋軍馬快箭遠,被動的董軍只有跟在後面吃灰的份。
看著一箭之地外的董軍進退失據,惶恐不安,胡車兒笑著對吾己道:“對方就要扛不住了……”
“正是……”吾己深以為然。“不出三輪,董賊軍必潰。”
“殺……”胡車兒舉弓喝道:“一舉擊潰董賊軍……”
數百疲憊萬分的蓋軍騎士鼓足氣,大吼回應,飛馳而上。
“咻……咻……咻……”數以百計的羽箭帶著尖嘯鑽入董軍,哀叫聲不絕於耳。蓋軍以相同的路數轉圈,射擊,不同的是,連射三輪箭雨,董軍已經被射得千瘡百孔,蓋軍當下收弓弩,出刀矟,毫不猶豫的衝上去白刃戰,一瞬間上百人被剝奪了生命。
胡車兒勇冠三軍,可很少有人知道,他箭術同樣出類拔萃,雖然比不上振威郎將龐德、典軍郎將黃忠、厲鋒校尉貞良等人,亦曾射落大雕,是名副其實的射鵰手。他遠遠瞥見李蒙大旗,左持弓,又摘弦,氣沉丹田,懷抱滿月,泛著青芒的箭尖緊緊鎖定李蒙,在對方現的一剎那,拇指鬆開緊扣的箭羽,長箭頓時化作一抹流光。
箭帶著破空聲穿過層層人群,轉瞬飛抵李蒙面前,李蒙只覺得心臟暴動,幾乎跳出喉嚨口。李蒙出入沙場二十載,生生死死間不知走了多少個來回,必死之局也碰到過不少,可在今日,他次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躲,已經來不及了……
李蒙咬牙忍住身體傳來的陣陣劇痛,揮刀磕向這支利箭,可是箭非常快,其本打算去擋箭簇,卻只來得及碰觸到箭桿,隨即耳邊便傳出一聲悶響。
胡車兒用的是近距離使用的破甲箭,聽名字就會知道其意,箭簇輕易破開重鎧,刺入正胸。李蒙厲嗷一聲,棄刀捂胸,險些痛得直接昏死過去。
胡車兒本欲再射一箭了結對手,但李蒙部曲親衛已然給過他一次機會,同樣的錯誤怎會犯第二次,第一時間攔在李蒙面前,緊緊護住主將。
胡車兒闊嘴一咧,蒼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直刺李蒙,拍馬而上,大矟急舞,下手從無活口,連出數矟,殺**人,在董軍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
以李蒙此時的狀態,碰上胡車兒一個會合就會把命丟掉,趕緊匍著戰馬逃跑,不想慌亂下把象徵自己身份的大旗撞倒,這下董軍再難奮戰,爭相逃命。
“殺擋我者死……”胡車兒見李蒙要跑,塌鼻一皺,雙目圓瞪,踹馬加快度,一矟一個,又殺四五人,然而形勢實在是太混亂了,兩人距離不僅沒有拉近,反倒更遠了,且漸漸失去李蒙的身影。
到手的鴨子飛了……
胡車兒怒不可遏,帶著數百人追著董軍屁股後面窮追猛打,不要俘虜,也沒時間、人手、精力收攏俘虜,宗旨只有一個字,殺一直追到函谷關外十里才停下腳步。
胡車兒眺望蒼涼雄闊的函谷關及狼狽狂奔的董軍殘軍,一張長滿絡腮鬍子的大臉冷若寒霜。他出來前對驃騎將軍蓋俊誇下海口必斬李蒙級以獻,沒想到最終居然讓他逃回函谷關。
吾己將弓放回鞬,慢條斯理道:“無須介意。對方最多入關七八百人,此次大戰成果斐然。”董卓此次派李蒙將五千騎出關,歸者七八百,一戰斬兩千餘級,追擊又斬千餘級,蓋軍確實可稱得上成果斐然了。
胡車兒橫了吾己一眼,殺小卒再多又有何用?殺死大將才是對董卓最大的打擊。
吾己自然知道胡車兒所想,笑笑說道:“李蒙遭數創,又挨你一箭,縱使逃回函谷關也未必能活下來。走吧,回去向將軍報告,將軍望雒心切,恐怕快要等急了。”
“……”胡車兒又深深凝視函谷關一眼,一拽韁繩,馭馬迴轉,率眾歸程。
到底是年紀大了,董卓上半夜連御數女,頗感疲憊,後半夜受到蓋軍跨河擊平陰的影響,一直與謀主李儒商量到天亮,才剛剛躺在榻上假寐一會兒,又被吵醒。
“何事……”董卓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目光陰鷙的瞪著侍衛,表明他內心的不悅,若對方的訊息不能讓他滿意,對方會死的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