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說罷遙望廣陽城門,笑意慢慢退去,掛上一絲肅然,記得他十六歲那年在蓋胤、阿白的陪同下次來到雒陽,就是從此門入城,悠悠十四載過去了,人事面目全非,令人心生無限感慨。
蓋俊收回目光,看向胡封背後一名年陌生將領,胡封立刻為他介紹道:“將軍,這是程司馬,前在董卓帳下,心慕將軍久矣。我率軍來時,鎮守雒陽的賊將欲焚燬雒陽,虧程司馬心懷忠義,殺之而後開城獻降……”
“焚燬雒陽?……”蓋俊微微變色,背上立時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記得歷史上董卓是在遷都時一把火燒了雒陽,去年初他為了保住大漢帝都及河南尹數十萬平民,強力插手干預,使得董卓不敢輕舉妄動,以為此事就此了結,沒想到歷史的慣性如此可怕,竟在次年險些生。
“董賊無道,喪心病狂異日我必手刃此獠……”蓋俊破口大罵董卓,隨後上前握住程璜之手,正色道:“程司馬真義士也,若無君,社稷壞矣。”
“將軍西州人傑,豈是董卓小丑可及……”程璜激動萬分,大表忠心,蓋俊笑容滿面,表其為輔義校尉,封萬戶侯。程璜叩謝,看出二人有話要講,知趣告退。
蓋俊沒有進廣陽門,而是在胡封的陪伴下繞城行向位於南郊的太學。
護衛騎士皆退到二十步之外,警惕巡視周圍,蓋俊緩緩開口道:“北邙山那裡你是如何處理的?”
胡封說道:“清晨當我攻克小*平津關,賈長史馬上寫來一封信,命我快南下,‘保衛’皇陵,今正命人‘平復’之。”說道保衛、平復二字,胡封語氣明顯加重不少。
“你做得很好……”蓋俊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鬆了一口氣,頷而笑。“不過也不要做得太過,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諾。”
蓋俊扭頭看著高大英武的胡封,笑問道:“子邑,你跟我七年了吧?”
胡封點點頭道:“是啊,那年我才十八。”
見胡封一副故作平靜的樣子,蓋俊暗暗好笑,他和楊阿若、龐德、陳彪同出射虎營親衛曲,並有勇名,幾人私交相當不錯,卻也不免有比較之心。陳彪早死不提,楊阿若、龐德做到郎將,皆封有食邑的侯爵,正式邁入貴族之列,可以傳承後代。而胡封如今是上黨都尉,爵位也只是無食邑的關內侯,被甩出幾條街,要說不在乎,誰相信?
蓋俊似笑非笑道:“你這次立有大功,該升官進爵了……”
“將軍……”
“就拜你為偏將軍,封萬年亭侯。”蓋俊說道。偏將軍乃是將軍裡第二低,連奮武、奮威、討寇等等雜號將軍也不如,僅比裨將軍稍高,但不管怎麼說也算邁入了將軍行列,說來其是蓋俊麾下繼虎威將軍蓋胤、度遼將軍馬騰後第三位將軍。當今有食邑的列侯分三等,分別為縣侯、鄉侯、亭侯,萬年縣則在左馮翊。漢代崇尚衣錦還鄉,封侯多在郡內,但有些地方窮困,就像涼州,不足以封賞,便挑靠近涼州的三輔右扶風、左馮翊諸縣作為食邑,比如蓋俊,為右扶風美陽侯,比如董卓、皇甫嵩、蓋胤、楊阿若,封地皆在右扶風。胡封是北地郡人,眾所周知北地郡曾一度喪失九成九土地,寄居左馮翊,把胡封封在左馮翊萬年縣最合適不過。
“多謝將軍”胡封下馬叩拜。
太學空曠載餘,顯得寂靜而殘破,蓋俊看得有些心酸,橫穿太學,從開陽門入雒陽。胡封提議入南宮歇息,蓋俊笑著拒絕,住進董卓的太師府。
成廉、宋憲回到雒水河畔,呂布見二人無所收穫,勃然大怒,成廉趕緊解釋,一番話語道盡,呂布陷入沉默之,身旁的張遼亦是擺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蓋軍若在谷水南、河南縣內,陳兵向南,呂布除了引頸受戮一途,別無他途,而今得知對手在谷水北、谷城縣,稍稍鬆口氣,此可謂不幸之大幸。而且,雙馬鐙……
呂布還未試驗便相信了成廉所言,他和張楊相識數載,深知其實力,去年一番交手,後者武藝突然間暴增,幾不下於他,他一直心存懷疑,今日終於知道了原因。
他當即命人為赤兔配雙鐙,飛身上鞍,馳入一片小樹林,大戟一揮,碗口粗的樹幹應聲摧折,樹冠拍在地上,煙塵四起,赤兔似感覺到主人的心意,賣力狂奔,呂布舞動著數十斤大鐵戟,一路橫掃過去,轉眼間樹林彷彿遭到颶風的侵襲,一片狼藉。
看著自己親手製造的‘災難’,呂布心陡然升起一股豪情,天地間,還有何人能擋吾一擊?他平日每每嘆息不能於馬上全力施展,這馬鐙,讓他的馬上功夫至少增加一倍,好像專門為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