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左衝右突,長刀所向,無一合之將,盡飲敵血,待殺散醜部曲,卻再難尋到醜蹤影。徐晃雖然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太過在乎,戰場之上,匹夫之爭無足道也,勝負才是關鍵,乃以此缺口為突破點,撕開冀州方陣的防線,衝突而入。
朱靈瞥了前線一眼,便將視線重新轉回後方。
如果從上空俯視,就會看到一道黑線從冀州方陣左邊切入,宛若庖丁解牛般,一路暢通無阻劃到心地帶。臨近再看,才能感受到鋪天蓋地的血腥。
“轟隆隆、轟隆隆……”
蓋軍鐵騎猶如颶風掃過叢林,冀州兵就是一棵棵樹木,無論是參天大樹還是灌木小苗,皆被連根拔起,捲上天空,絞成粉末。
颶風過後,滿地狼藉,完全是一副修羅地獄的模樣,數萬只鐵蹄踐踏得坑坑窪窪、蓄滿血水的地面,遍佈著殘缺不全的屍體,他們五官扭曲成一團,失去光彩的雙眸直視天空,彷彿在向蒼天質問著什麼……
偶爾有些人還未死去,伸出骯髒血汙的手,徒勞的呻吟求救。
站在指揮車上的韓馥渾身顫抖,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嚇著了,哆哆嗦嗦的指著蓋軍鐵騎,大吼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給孤攔住他們,殺死全部殺死……”
朱靈在路佈置五千戟、弩,大車數百乘,避免被對方鐵騎直搗樞。
“殺……”胡封掄刀劈砍,只見白光閃閃,刀下絕無半點活口,部曲死死護衛住左右,為他抵擋來自兩旁的攻擊,讓他可以專心向前。數千鐵騎緊緊跟隨胡封大旗,不停地揮舞刀矟,拉弓射弩,殺死眼前所有能夠看到的敵人。
“嗯?”胡封收回血淋淋的戰刀,雙眼微眯盯著冀州防守嚴密的軍,隨之看向周圍,目光閃爍,扭頭謂身旁親衛道:“吹號,兵分兩路、兵分兩路,西、北……”
“嗚嗚……嗚嗚嗚嗚……”數千蓋軍鐵騎形成的鋼鐵長龍猛地分裂,一部以貞良為將,仍然筆直向前,明顯是想將冀州方陣砍成兩段,另其尾不能相顧。另一部則在胡封的帶領下拐向西方,試圖與徐晃部對冀州前軍形成夾擊之勢。
朱靈鐵青著臉使冀州僅剩下的千騎出擊,這是他最後一張底牌了,他也不想出,可對方擁有上萬騎,優勢太明顯了,他此時再不出動騎兵,就沒有機會了。
司馬張南被任命為騎將,他自知任務艱鉅,卻沒有半點遲疑,飛身上馬,率眾猛擊貞良部腰肋,迫使其停下來,形成混戰。同一時間朱靈命令右翼向路擠壓,同時五千大戟弩士推車而行,邁著堅毅整齊的步伐接近貞良部。
“不好……”貞良一見這形勢,大感不妙,想要撤出,張南不計傷亡,死咬著不鬆口。貞良命人第一時間吹響號角,返身與冀州騎軍纏鬥。
聽到貞良代表著死戰的號角聲,蓋俊知道入陣騎兵遇到麻煩了,轉對龐德道:“令明,你也去吧。”
“諾。”戰況愈加慘烈,龐德沒有了和胡封鬥嘴時的輕鬆,面色凝重地點點頭。由於冀州方陣右翼土質鬆軟,不適合騎兵展開衝鋒,路則敵我交織,混亂不堪,亦插不得足,龐德惟有帶隊橫穿戰場,繞向對手左翼,即胡封剛才動攻擊的丘陵地帶。
冀州方陣左翼主將高覽以身當騎,頗為慘烈,不僅部曲盡死,自己也身數創,尤其頭部被砍了一刀,傷勢尤重,無力再指揮作戰。接替他的司馬趙睿才將將重振旗鼓,就見大隊騎兵殺來,頓時死的心都有了,幾乎是帶著哭腔嘶喊:“列陣、列陣,大戟肩並肩列隊,拉弓進弩,不要亂,快……”
冀州兵哆哆嗦嗦的舉著戟,端著弓,剛才胡封部的突擊給他們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他們不是沒見過騎兵的人,由於臨州的關係,他們曾與號稱天下第一的幽州突騎數度並肩作戰,然而在他們看來,幽州突騎怕是天下第一這個稱號。望著蓋軍騎兵好似黑色大江,排山倒海撲來,心越恐懼。
轟隆一聲,蓋軍鐵騎大鐵錘般擊方陣的防線,冀州人內心的恐懼一瞬間攀到頂點,撕心裂肺一聲喊,轟然崩潰,扔掉兵器,無頭蒼蠅似的亂跑。
龐德一矟搠死一個將背全無保留露出來的逃兵,將之挑起狠狠砸進前面,逃兵慘嘶著壓倒數名同伴,龐德左手一拽韁繩,坐騎躍起,四蹄猛烈踏擊數人身體,碾壓而過,留下一片淒厲的嚎叫。
“殺……”龐德馭白馬,持鐵矟,異常醒目,丈八大矟化身游龍,每向前突入,輒戟斷、刀折、盾碎、鎧裂,殺戮五六人,驍勇不可一世,猶如霸王復生。
龐德今年二十有一,正值體力之頂點,更難得的是,他十四歲出入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