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郡居地,有一株,如今他在這鄴城府邸,亦有一株。他事先就有所交代,他所居之地,不需要是鄴城最華貴的宅邸,但院中必須要有一株柏樹。
袁紹徘徊樹下,手拍樹身,一下,兩下,三下……
公孫瓚盤踞河間、安平、渤海三郡,竊冀州之東北為其所有,他,越來越不能容忍公孫瓚的放肆與囂張。如今,秋收已畢,士卒歸營,他的耐心也已經到達極限。他之所以還未出兵,是在等待一個訊息……無論這個訊息是好是壞,都無法阻止他對公孫瓚用武,區別僅僅是動用多少兵卒,留守多少兵卒……
袁紹翻開沾滿灰塵泥土的右手,掌心一道道傷口雖然不大,卻多得觸目驚心,用力握緊拳頭,細細體味著不甚濃烈卻又持續不斷的痛感。
“本初,有訊息了、有訊息了……”
如今還敢直接稱呼袁紹為本初的人,也就許攸一人而已。
“……”袁紹回頭望去,靜等後續。
所謂狗改不了吃屎,自從袁紹成為冀州牧,許攸一時有閒,便又恢復以往浪蕩的模樣,這才小跑幾步,就感到氣喘得厲害,雙手撐膝歇了好一會,才起身道:“阿瞞敗逃濟北國,孫堅駐足魯國不前。”
袁紹平靜地點點頭,便不再說話。
看著袁紹寬厚卻顯得孤寂的背影,許攸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感覺袁紹變了,不知從何時開始,幾十年的朋友在他眼中變得一文不值。若是以往,他定然會問起魯國相陳逸是否安全,而今,卻是不聞不問。就如同大兄何顒被捕入獄,他同樣沉默以對。
他眼中已經沒有了朋友,只有天下,所有人,都是他手裡的工具……
“有一日,我會不會也……”許攸念及此,猛地打了一個寒戰。
袁紹目視柏樹,幽幽地道:“子遠,是時候了……”
許攸剛才心中有事,聽得糊塗,道:“什麼是時候了?是指出兵攻打公孫瓚嗎?”
“不……”袁紹嘴角彎起一道諷刺的弧線,語調平淡地說道:“公孫瓚算什麼?他只是我前路上的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