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合邕那邊也沒臉要你回去。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你已經被你的祖國拋棄了?”末璃撩起眼皮,懶洋洋的翻了一個白眼,隨即慢悠悠的說道。
“啊!不對!我剛剛想到,也許從一開始,你就已經註定回不去了。”
她一手支著腮幫子,一手捏著紙扇一邊說話一邊輕輕在胳膊上敲打,象牙做的扇背拍打在綢緞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這輕微的啪啪聲彷彿鞭子一般抽打在穆沙的心頭,把所剩無幾的一點自尊也撕成碎片,慘白的臉頓時就紅了。
這一刻他真恨不得鑽進地縫裡躲起來,雖然早就料到對方會狠狠羞辱自己,但如此直接的當面揭穿他已經被祖國被親人拋棄的事實,還是令人難以想象的羞恥和痛苦。
其實在得知自己押送的糧草是劣等秕穀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到這樣的結果。
即便沒有鎏玥橫插一槓,一旦劣質糧草暴露,他的下場就可想而知。大齊人不會饒了他的,從一開始他就是被拋棄,被拉來送死頂罪的。
所以那樣的祖國,那樣的親人,他為什麼還要回去?
他不是沒臉回去,而是一開始就被拋棄了!
末璃看著他,看著他漲紅的臉褪去,再次恢復慘白。
“可是我希望你能回去呢。”
穆沙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如果陛下希望我死,現在就可以。”
“你誤會了呢!我只是希望你回去,回去當月神廟的祭司。”
“我是被拋棄的人,沒有人會希望我回去。我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絲毫價值了,陛下!”
“價值這東西是可以創造了。前一刻你毫無價值,但也許下一刻就會價值千金。關鍵是,你願意當一個有價值的人嗎?”
末璃挑了挑眉,看著對方。穆沙的臉色越發灰白,但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他的雙眼卻越來越亮。
男人啊!尤其是皇室子弟,血管裡天生就流淌著對權勢的追求,野心勃勃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唯一動力。
只要有任何一點機會和鼓勵,他們心裡的*就會蓬勃生長。
那話怎麼說來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她不介意做一回春風,只要他能為她結出碩果。
“陛下要我做什麼?”他直截了當的問道。
末璃抿嘴一笑。
“你只需要幫我一個小忙就行!”
小忙?越是說小的人,所求的東西就越大。這個道理,穆沙心裡很清楚。
一國之君想要什麼?用膝蓋想也能猜到。
更大的權力,更大的版圖,更多的臣民。所以她是想要收買他,然後屯兵他的國家嗎?
可能未必又這麼大的胃口,但也是*不離十。吃不了,當成傀儡控制也好。
所以,為了達成這樣的交易,想必對方拿出來交換的籌碼也一定很可觀。
軍隊?兵器?亦或是無數的錢財?如果要他選,他會選兵器。
深吸一口氣,他問道。
“陛下想要什麼?”
“我想要月神之石!”
“不行!”穆沙一口回絕。
“為什麼?”小皇帝跳起來,一把攥緊拳頭,問道。
月神之石對這傢伙來說一定很重要!他心裡下意識想到。
“月神之石乃是國寶,怎能輕易送人。這是對月神的不敬!”
“我只是暫借!”
“暫借?那也不行!月神之石從來沒有離開過月神廟,也永遠不會離開。即便我能當上祭司,也絕不能讓國寶離開月神廟寸步。”
“那只是一塊石頭!”她喝道,眉毛都快要飛起來。
“陛下心裡明白,那並不是只是一塊石頭!”穆沙毫不退讓。
對方越是多多必然,他心裡就越肯定這事不簡單。
末璃瞪著他,忽而整個人往後一倒,重新坐回龍椅上。細白的手腕輕輕一搖,啪的展開手裡的紙扇,輕輕往盛怒的臉上一蓋,然後緩緩下移。
隨著扇子往下移動,她姣好的面容一寸寸重新展露。飛起的眉毛已經展平,瞪大的眼睛微微眯著,是一副笑眉笑目。挺拔的鼻樑下,花瓣似的紅唇也微微翹起,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兩片嘴唇翻動,她用那略微沙啞的嗓音緩緩說道。
“你不想聽聽我拿什麼跟你換嗎?只要一天,把月神之石借我一天就夠。我不要,我只是借。”
借?借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