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隨風一動,就像女鬼在朝她招手似的。
這還不算完,柴嬤嬤和信娘花了幾天的功夫,用種花的小鋤小鏟在屋中挖了個坑,將那少女就地給埋了。就算薛池後頭身子好了,她們也不許薛池換房,天天讓她跟這少女當室友。
薛池正在進行恐怖回憶,柴嬤嬤就走了過來。
柴嬤嬤五十多歲的樣子,頭髮整齊的盤著,臉上肉都鬆弛了,眉頭緊鎖,嘴角下垂,看起精明厲害,她看了薛池一眼道:“夫人請姑娘進去說話。”
薛池哦了一聲,站起身來,往屋裡去。
夫人正斜斜的坐在榻上,靠著大引枕。
許是剛睡醒,面上一股慵懶風情,髮絲略有些散亂,她拿了靶鏡照了照,隨手理了理,並沒叫信娘來梳頭,而是隨意的對著薛池指了指榻前的錦凳:“坐”。
薛池雖不是第一次見她,但仍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懾。
這夫人面板白膩,兩彎新月眉像是淡淡的暈開在臉上,水盈盈的杏眼像一對鑲嵌在面上的寶石,小巧挺直的俏鼻,花瓣一般的小菱唇,顯得纖巧柔軟的小下巴,一頭烏髮閃著緞子一般的光彩,身材非常完美,前突後翹,腰肢像是一雙手就能合住。雖然容貌仿若少女,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熟女氣息,並不能確定她的年紀。
不過信娘是她乳孃柴嬤嬤的女兒,據說從小伴著這位夫人長大的,彼此年紀應該差不多,也該是三十多了。
薛池依言上前去坐了。
夫人直起身來,從榻上的小桌上自斟了一杯瓊釀,小口抿了,放下杯子,這才打量起薛池來。
信娘給薛池兩邊螺髻各插了一簇玉蘭花,穿著一身草綠色的交領襦衫配一條白綾及地長裙,倒也清新可愛。
夫人點點頭:“養了這數月,總算白了些,只是你這頭髮比尋常女子可短許多。”
薛池心道她這還算長的呢,依她的脾氣,要剪成短髮才算方便,只是奶奶總說女孩子還是要長頭髮,她這才留了個長髮。但比起這些古代根本不剪頭髮的女人來說,自然是不夠看的了。
夫人想了想:“也不怕,接些假髮對付對付也就是了。”
薛池摸了摸頭:“我覺得這樣便很好了。”
夫人沒有出聲,只是仔細打量。
薛池心中不自在,挪了挪屁|股。
夫人微微勾起一邊嘴角:“你怕什麼?”
薛池下意識的一昂頭:“沒怕什麼。”說完了又覺得太生硬了,尷尬的咳了一聲。
夫人輕聲道:“你是覺著,我們教你官話,教你禮儀,教你調香,這些都是有目的的?”
薛池心道誰信你們沒目的。
這三人沒日沒夜的折騰她。為了讓她學會說當地的語言,一個“尿”字讓她反覆說,說得對了才許如廁,差點沒尿了褲子。
這算是折騰,但也有好得沒邊的——她們弄了牛乳來給薛池泡手。
薛池手是有點黑啦,因為她父母離異,從小把她丟給奶奶帶,奶奶死後她就只一個人過活。做家務、擺地攤、開網店,維持著學業生活。尤其她家在海邊景區內,日照很強,手自然是又糙又黑,只不過到底年紀小,手骨頭還沒長粗罷了。
可又糙又黑薛池也心安啊!誰要天天被逼著泡得白白的啊!
她自問,如果家裡突然來了個不明來歷語言不通的人,她最多就是讓人坐在門邊,端杯水給她喝。要給人做手膜,這得怎麼樣的境界啊?
太過反常,薛池眼珠轉了轉,開始發散思維:總不會是要把手敷敷好,再給剁了獻手吧?太子丹不就剁過雙美女的手給荊柯?
薛池心裡千迴百轉的,忍不住道:“夫人說得不錯,夫人於我有恩,若有什麼用得著的,薛池做得到的必不推辭。只是這樣懸著一顆心,不知夫人用意,著實不安。”
夫人笑了笑:“官話真真說得不錯了,我在平安城裡也見過外邦女子,學我們成國的官話,總跟鸚鵡、八哥似的圓著舌,便是音不錯了,用詞也總不妥帖,似你這般的卻沒有。”
薛池心裡便有些高興,雖說她們這種語言和中文還是有類似之處,像是另一種方言,學起來並不太難,但也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誇她有語言天賦啊。
夫人看薛池露出了笑意,便接著道:“原先不與你說,總怕是言語不通,詞不達意,你理會不了。如今半年下來,我看你也都能理解得了。這樁事對我們雙方都有益,因此今日我也是敞開了來說。”
薛池下意識的坐正了:“夫人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