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被捏出了汗來。
她當然可以拿去當,然而要用錢的地方不少,貼了佈告無用的話,她還預備僱一隊鏢師出城檢視,報官是最後的選擇。
手鐲在當鋪能當出多少錢來,還真不好說。
她仰著頭看著珍寶齋的牌匾,再給自己多一絲勇氣。
“……明日便讓人送到府上去,包您滿意!”一人笑著往外走,他伸著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薛池定睛一看,是珍寶齋的夥計。
另一位滿面紅光,大腹便便的男子在掌櫃的禮讓下步出,上了一邊的牛車。
做這行,識人的功夫是少不得的。
夥計一思索,眼睛一亮便認出了薛池來:“原來是您,姑娘可是……”
薛池打斷了他的話:“我想見你們掌櫃的。”
夥計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您這邊請。”
薛池跟著他進去,掌櫃正站在堂中,拿著一個錦盒打量一枚流雲百福玉佩,抬眼看到薛池,清瘦的臉上露出笑容來:“姑娘來了……”
薛池大步的走到他面前,頗有些氣勢。掌櫃精明的雙目一凝,頓住了未出口的語句。
薛池抬了抬頭,神情平靜中流露出一絲倨傲:“掌櫃的,我家七爺吩咐我來將這鐲子退了。”
掌櫃愕然,他遲疑的道:“七爺,讓您來的?”
薛池點了點頭,露出一點憂傷:“原先只想找個一樣的,找到了以後發現終究不是那一個……也就罷了,反倒令人生憾,七爺只道那便退了。”
掌櫃的表情很奇怪,默然不語。
薛池繼續道:“七爺與你家主人相熟,掌櫃總不至於不行這個方便罷?”竟然是神情轉冷,一言不合就要翻臉的模樣。
掌櫃的清咳了一聲,摸了摸鬍鬚:“這個,咱們珍寶齋,並無這個規矩……正好我家主人也在,既是七爺開口,我便去討個主意。姑娘稍候片刻。”
他拱了拱手,轉身就走,走得兩步,又回頭看了眼薛池。
薛池佯裝不知,手心攥著袖邊,默然而立。
掌櫃的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上頭有間屋子,開著一扇窗,正能看到樓下大堂的情形。
掌櫃進了屋子,束手而立,並不說話。
年子謙唇角含著笑,只望著對面的人。
七爺側著頭看下頭那個纖細的身影。
她一進來他就看到了。腳步有些僵硬,全身緊繃,他很好奇一個閨閣姑娘能做什麼,沒想到是來用他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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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掌櫃接過了玉鐲,奉上一疊小額的銀票:“姑娘看看,這是500兩的銀票。”
薛池接過:“不用了,七爺自是信得過你們,才開了這個口。”
連掌櫃呵呵的笑:“姑娘說的是。”
薛池用早就準備好的帕子把銀票密密的包裹起來,塞進袖袋,再將袖邊收起攥在手中,確保不會再掉鏈子。
連掌櫃親自送了薛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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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子謙挑了眉笑:“七爺要個鐲子,你居然敢收五百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看你這掌櫃也幹到頭了!”
連掌櫃哈腰陪著笑。
年子謙用扇子指他,聲色俱厲:“七爺看上什麼物件,那都是它們的造化!一下便從庸物凡品化升了稀世珍寶,回頭說起是咱們珍寶齋所出,豈不是天大的一樁名頭?下回記住,要奉了銀子勸著七爺隨便拿,整個珍寶齋打包了奉上才是!”
連掌櫃道:“是,是。”
七爺略偏著頭,鴉青的髮絲落下,與肩上的團花繡紋交織成一幅綺麗的圖案。
他眼含笑意看著這對主僕一唱一合的擠兌。
年子謙費了半天功夫,終是按捺不住:“七爺,您到底是為何要幫她?昨日我聽人說您領了名女子來,給她買手鐲,我只當還未睡醒——難不成此時仍在夢中?”他的雙眼中閃滿了“求你了告訴我吧”!
七爺啼笑皆非,搖了搖頭:“我不過先前曾與她有一面之緣,知曉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看情形,怕是遭了難。不過是行個方便。”
她家的馬車上,有敬安伯府的徽記。敬安伯府居然養出了這樣的女兒……只怕是那位養在外頭的“大姑娘”了。
七爺不甚在意的想:這樣的性子,敬安伯府怕是要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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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池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她本來準備一而再,再而三的製造困難也要把手鐲退了。誰知道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