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除了有一年浴佛節出過宮外,我這還是第一次出宮。
原本應該是喜悅興奮的心情,現在卻提不起半點兒興致。心裡只裝著昨日烈山韜的話,‘回來時給我你的答案。’
撩簾看看車外還寂靜異常的京城大街,才想起在現代以逛街為樂的我已經二十五年沒有逛過街了,回首往事,這大半生幾乎都是在皇宮裡渡過的,不是樂朝便是魏周,甚至是更小的天心居,人啊,原來海闊天空和方寸一隅都是可以了卻一生的。
我想著車已經穿街而過,到了城門口,李清命軍卒去叫守城的守備,不多時那守備沒來城頭卻一陣嘈雜。
不久不知什麼人的壓住了所有聲音,大步朝我們的車走來,我心道好沒規矩的守備,他即知這車是宮裡出來的,不乖乖放行,還敢過來,難不成還要細瞧瞧裡面的人不成?
我正想著,那來人已經探出兩指夾住視窗的暖簾探頭進來,身覺孤身在外的我本能地摟緊石頭,可待看見那人後提起的一口氣又鬆了下去。
“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我和烈山諾同時道,語畢兩人都笑了。
但礙於宮裡起了痘症是不能外傳的,笑罷我便輕描淡寫地道:“昨天突然想去拜拜菩薩了,所以今日趕了個早去慈濟寺。”
我說得雖不著痕跡,奈何烈山諾是何等聰明的人,聽著眼神一閃我便知道,誑不住他。
還不等我再說什麼,他人自簾後一隱就不見了,眨眼間一掀門簾就鑽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我們對面。
“王爺……”和他坐在一邊的筱綠感覺事情有些不對沖口道。
可還不等筱綠再張嘴,烈山諾一咧嘴笑道:“我也很久沒去寺裡拜菩薩了,一同去吧。”
“好啊,王叔,和我們一起去。”石頭第一個高興地叫起來,讓我和筱綠甚至下面的李清已不好再說什麼,我暗歎口氣心道,他也真愛湊熱鬧,那麼大個個子,坐在這麼個小車裡也不嫌委屈。
奈何人家就是坐著不走啊!而且他長臂一伸,石頭就扎進了他懷裡。
李清進來也看傻了眼,嘴巴張了幾張都不好直接趕他下車,而他頭自車內探出對守備揮手道:“還要本王爺親自開門嗎?”
可憐那守備怎麼知道他一進來就不出去了,還傻乎乎等他王爺大駕呢?聽到這呵斥立刻和軍卒動作起來。
見他是跟定我們了,我不在多言,便問起了一直好奇的事,“王爺,大清早不在府裡,怎麼在這兒?”
“哦,昨天出城打獵回來晚了,那城門官曾是我的馬前卒,說有好酒伺候我,我便留下暢飲,然後就睡在了這裡。”
我聽得眼睛不由瞪大,幾乎有點兒結巴地道:“你……你堂堂一個王爺說夜宿在這麼個四六不找的地方就稀裡糊塗的睡了,身邊難道沒有人管束你不成。”
他眉毛一挑,那神情下的潛臺詞儼然是,何止身邊沒人能管我,就是滿魏周也沒人能管我啊!
我看了立時後悔,心道他皇兄都奈何不了他,何況別人。隨即嘆了口氣,看著他認真道:“王爺,該有房妻室了。嬌若公主不在了,有個人在身邊冷暖相知有什麼不好呢?總這麼著他也擔心。”
聽我提及嬌若烈山諾臉色一變,但聽完我的話,神色卻又冷了下去道:“他,他還是擔心他自己吧。還有你鳳姑娘,不知你又以何種身份來教訓本王?皇后?”
“你……”立時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一心只想把他從車上踢下去,好不容易耐下火氣道:“我以一個朋友勸勸也不成嗎?難道我們連這點兒情分也沒有嗎?”
這次換他語結了,頭低下看著自己伸出老長的腿。
就在車裡寂靜無語時,車外卻一陣大亂,不僅車停了,似乎還有很多馬匹圍繞在車旁打轉,刀劍相擊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我才要撩簾去看,就被烈山諾拉了過去,他一雙大手把我石頭和筱綠按在車中,才囑咐外面一句:‘別出去。’就打算跳出去,一個受傷的侍衛就倒進了車中。
烈山諾看了眼侍衛他身前的傷勢,眉頭一皺,估計是難活了。隨即他拿過侍衛的刀便跳了出去。
儘管他囑咐我們不許動,更不許出去,但我還是忍不住撩簾想看看外面的情形。
原來是一群黑衣人騎馬攔住了我們的去路,他們個個黑紗罩面,衣裝整齊,為首的頭領雖然口中聲聲喊著,“爺爺們只圖錢財,放下刀便饒你們不死……錢在車裡……”他們看似像強盜,但遇見皇家侍衛竟打了個勢均力敵,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