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我用力狠狠搗著藥,一下重似一下。
“走不了,就不要走。他這麼小,出了這個島誰照顧他,誰會真心待他。”翠縷說著聲音就哽咽了。
“他非走不可,那是他父皇的旨意。”我懷裡的藥早已成為齏粉,一雙手也早麻了,但心還是忍不住因為石頭的哭喊抽疼著。
“什麼旨意?他過去的旨意也多了,過去我們就都從了嗎?”我知道她話中有話不由抬眼看向她,但見她一雙哭了一夜的眼睛也就低下了頭。
“你們如何我們管不了,可石頭還只是個孩子,縱有再多恩怨是非也不該牽連到他。”翠縷說著推開了窗,石頭的哭聲越發響了,傳進我耳朵裡簡直像他那雙小手,一把一把揪著我的心。
我的淚不由在眼眶裡打轉,最後好不容易把眼一閉,壓下了衝出去把石頭奪回來的衝動。可見我如此絕然,翠縷反而橫下一顆心衝了出去把石頭抱回了房。
石頭緊緊抱著她,一張哭花的小臉不住抽搭著,驚魂未定的眼睛看著我。我看著他眼淚終於忍不住地落下來,石頭見狀立刻掙開了翠縷的懷抱,扎進了我懷裡,這次我便怎麼也放不開他了。
來帶他走的李內侍在門口立了會兒後,還是忍不住催道:“鳳姑娘,您莫要叫老奴難做啊。”
我緊緊抱著石頭,心如刀絞,竟不知該怎麼回他,想了半晌才道:“煩您給陛下帶句話,就說要鳳梧交出八皇子可以,但需找到一個我信得過之人撫養他,否則鳳梧愧對已過世的李娘娘。”
李內侍聽罷唏噓一聲,無奈帶著人走了。
我和翠縷抱著石頭都哭成了淚人,連心情複雜的錦濘倚在門旁也閃起了淚光,可不知為什麼錦愁卻不見蹤影。
我滿以為烈山韜會因一時找不到撫養石頭的合適人選,讓石頭多留幾日。萬沒想到一個時辰後,李內侍帶著一個老尼和一干內侍又返了回來。
當我看見那來的老尼正是魏周皇族頗為推崇的淨月大師時,真的開始恨起烈山韜來,為了讓我和孩子分開,他竟讓一個出家之人撫養石頭,他就這麼急於和我不再有牽連嗎?
石頭似乎也感到了這次真的要離開我們了,死死扒著我不肯鬆手,無奈我只好邊哄邊往棧橋方向走。直到了橋頭再送無可送時,李內侍才要接過他,他那讓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又再次響了起來,翠縷,錦濘在旁看了都默默抹淚。
但無論石頭怎樣掙扎不肯,始終抵不過大人的力氣,最後李內侍還是把他從我懷裡扯走了,他稚嫩的小手一點點兒從我手心抽離開,哭聲一聲比一聲讓人心碎,船還沒完全離岸嗓子便喊啞了。
“姨姨……姨姨不要不要石頭……姨姨,石頭要姨姨,姨姨……”不管內侍們怎麼哄他,石頭的手始終向我伸著,溢滿淚水的眼眸乞求著我去保護他。
我不敢在看,不敢在聽,只能捂著耳朵拼命向島另一頭跑去,但似乎不管我跑多快,跑多遠,那哭聲都會鑽進我的耳膜,我的世界裡只剩下了石頭讓人心碎的哭聲和小臉,但還不等我跑到島那頭,那哭聲突然停止了,隨之而來地卻是翠縷的失聲尖叫。
石頭怎麼了?怎麼會不哭了?
我帶著驚恐又瘋了般的向棧橋跑,到了橋頭只看見石頭似乎已經沒了知覺,而李內侍幾人把他放在甲板上急救。
“石頭,石頭……”我一急縱身跳下棧橋,沿著冰面上向船跑。待要靠近船時,已顧不得腳下是冰是水,邊走邊遊終於扒住了船舷。
等上了船,發現石頭是哭閉了氣,已經經淨月大師救了過來,一顆心才放下了,可卻再也忍不住地緊緊抱著石頭失聲痛哭起來。
因為我渾身溼透,石頭又差點出事,李內侍不得已又把船駛回了天心居。回到天心居我換上了乾淨暖和的衣服,淨月大師分別給我和石頭把了脈。
“施主大病初癒,又太過動情,剛剛更再次受寒。實在該平心靜養為宜。”淨月大師說完,又看了眼我身側躺著的石頭,眉頭不由攏緊低嘆了句,“陛下,如此是行一善,為一惡呀。阿彌陀佛。”
行一善!
我聽了這話不由冷笑,低聲道:“他怎麼會行善。”
淨月大師聽了搖頭道:“前幾日,施主病勢沉重陛下焦急異常,曾在佛前立下一則重誓,以求施主平安。”
“重誓?什麼重誓?”我看著老尼波瀾不興的臉不解地道。
她低眉略微思索了下道:“陛下的重誓老尼不知。但那日,陛下問老尼如何可以讓施主無傷無痛無憂無愁無苦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