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我曾經最最深愛的人……
第十五章 雨潤簫殘(上)
我看著被春雨打溼的窗欞,感覺這場細密的雨又大了些。儘管在南方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前世從北方長大的我,還是不喜歡江南這種溼冷的天氣。
拿起衣架上的披風遞給素竹,“你去給陛下披上,勸陛下回去吧!”
隔著窗紗,我看見錦愁固執地不肯離去,只是兀自吹著簫。
從他和嫦修大婚那夜開始,他便在娉瀾宮廊下吹簫,哀傷動情的簫曲引得娉瀾宮所有侍女都守在窗下門旁傾聽。看著這些少女羞澀痴迷望著他的樣子,我似乎看見了十年前的自己。
奈何人依舊,心已改。廊下吹簫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潔如皎月的少年,窗下聽曲的我也不在是心懷痴夢的少女。一場舊夢早該醒了,他又何必執著呢?
每當見我臥房的燈被吹熄,他便會悄悄離開,可今夜我早早上了床,燈火也熄了,他卻依然留在外面吹簫。
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正要起身再次讓素竹勸他回去,廊下的簫聲便斷了,侍女們也亂了起來。
須臾,素竹跑進了房中,“娘娘,陛下暈在廊下了。”
我命人把錦愁抬進屋內,本想讓他們把他安置在當年茹貴妃的正房,內侍們卻將他抬到了我房中安置在了我床上。
把過他的脈,我心裡也安定下來,他不過是受了些寒,又憂思過度才會昏厥。我怕他身體孱弱不能自行驅散寒氣,還是命人去熬了薑湯,又讓人脫去了他的溼衣服,可他手裡緊握著簫不肯鬆手,使內侍們怎麼也不能把袖子脫下來。
無奈我只好自己動手,“錦愁……”我喚著他的名字,好半天他才緩緩睜開眼,似是不認識我般看了好久才放心地將簫遞給我,乖乖脫了溼衣服。
不多時,素竹端薑湯進來,想代我喂他薑湯,卻在他沒有任何情緒的冰冷眼神下退了下去。
她臨走我吩咐她去晨風宮取幾件錦愁的衣服,再準備一頂暖轎。
“我喝完了。”他將不留一點兒薑末的碗遞給我,神情中帶著一絲孩子的炫耀。我見了不禁想起他在天心居時喝薑湯的情景,他一貫最不喜歡姜的味道,每次喝都要人說好多次,才肯把薑末也吃掉,隨即就會露出這種神情等人讚賞。
我想接過碗,他卻捏著不肯放,“陛下受了風寒應當好好休息。”
他聞言終於失望地放開了手,我端著碗正要起身讓他休息,身子卻被他長長的雙臂猛攬進了懷裡。
只隔著我薄薄的睡衣,我能感到他的心急速地跳動著,可過了好久他出口的話還是如往昔般緩慢而帶著一絲憂傷,“就算我現在只是你的陛下,今夜能不能讓我留下。”
我伸手推他,用行動回答了他,可卻怎麼也推不動。兩人便這麼無言而曖昧地僵持著。
“我只想留在你和我娘在的地方,鳳梧。這也不行嗎?”他幾乎是用哀求的語調懇求我。
我的心微微一動,心道:是啊!這是他孃的舊居,他長大的地方,我有什麼理由不讓他留下呢?正在躊躇間,門外亂了起來,聽侍女們請安的聲音,是嫦修來了。
我更用力地想推開他,“回去吧!嫦貴妃來接你了。”
他卻再次搖了搖頭,用面頰摩挲著我的側臉聲音低沉又輕柔地求我,“別趕我走鳳梧,求你。”
“放開我。”我沒有答應他,但他最後還是放開了我。
將碗交給侍女,我看著輕裝簡從的嫦修,她並不算極美的苗族女子,但眼底卻有一份難得的寵辱不驚,我想這和她早年喪母,在錦泠欺壓下長大不無關係,但就是她眼中那份淡定讓我喜歡她。
除此之外,在她眼中我還能感到了她對錦愁那藏在平靜海面下洶湧的愛戀。就如我當年預想的那樣,容貌俊美,才情風雅又飽經了憂患的錦愁,對每個少女都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任何女子愛上他,都在情理之中。
聽到我說錦愁已經睡下後,嫦修臉上雖露出了淡淡失望,卻沒有很快告辭離開,反而是站在原地凝著我不動,緩了好一會兒才道:“娘娘若現在還無睡意,可願意和嫦修去外面賞賞這場春雨?”
第十五章 雨潤簫殘(下)
下雨的夜晚總顯得格外黑,但好在是春雨下起來並未讓人覺得悽苦,雨滴撲打在經冬早已乾涸的地面上,升騰起一種特別的泥土氣息。
不想走遠的我和嫦修環著娉瀾宮穿廊下散步,侍女不遠不近地在前面打著燈籠,昏暗的燈火下可以看見如絲的雨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