壎,在他手心站不穩,跌落在泥土上,消失了聲音。
她說出悲傷時,心竟真的不由悲傷起來,她站起來覺得自己該走了,諾這麼久看不見她會著急的。
她慢慢向坡上走,走到一半像突然想起什麼回頭看他,卻發現他靜謐的湖泊中閃著淚光,她笑笑道:“對了,你叫什麼?”
“我叫傻子。”錦白色的男子說,“你叫什麼?”
“諾叫我鹿兒,白鹿兒。”她想到諾叫她名字時的樣子,不由笑著回答。“傻子,你應該笑,你笑會很好看。笑一個。”她說著等他,直到看見他笑了,才轉身繼續向上走。
“且放……白鹿……青崖間。”傻子低低念著,努力笑,一滴淚濺落在壎上,流成一道痕……
過了土坡就看見來找她的諾,她像只小麻雀般嘰嘰喳喳滿臉委屈地和諾說她怎麼摔下了土坡,怪諾不該讓她採蘑菇,然後說自己腳如何如何疼,就要疼死了。
諾受不了她聒噪,就揹著她走,問她除了腳疼還有哪兒疼,白鹿兒用手指戳戳身體,慌張大叫:“不好了,諾,我哪兒都疼。”
“啊?”諾裂嘴,“頭疼不疼?”
白鹿兒戳戳,大叫:“疼,好疼。”
“肩疼不疼?”
“疼,比頭還疼。”
“心疼不疼?”
“比肩還疼。”
“看來確實不好了,鹿兒要死了。”
“啊--鹿兒不想死怎麼辦?”
“不想死就把那根手指放進我嘴裡。”
白鹿兒趕緊照做。
含著她食指的諾含糊地問道:“鹿兒,心還疼不疼?”
“咦?哪兒都不疼了。”白鹿兒萬分驚奇,嘻嘻笑。
她把笑臉貼在諾寬闊溫暖的背上,輕輕地說:“諾,我剛剛看見了一個人,他好漂亮,穿著亮亮的白白的袍子,像從月亮裡面來的人,可他說他叫傻子,你說好笑不好笑?”
諾搖搖自己的身體,讓背上的鹿兒也搖晃起來,惹得她又咯咯笑,然後才說:“那有什麼好笑,我叫諾,你叫鹿兒,他叫傻子,好笑嗎?”
“不好笑嗎?”鹿兒有點兒失望,“不好笑算了,不過,諾,什麼是傻子?”
“傻子嘛?就是你,就是我,也是他們。”他說著極目眺望北方,又不由轉身向後望去,蒼翠竹林掩映下,土坡上一個錦白色的身影,皎皎如月,如月孤懸……
霧靄未散,細雨又臨,若絲若錦,欲斷難斷,合著殘韻未盡的壎曲兒沙沙點在竹上,沁成斑斑淚痕。
空餘蒼翠的竹林中,壎被土掩了一半……
誰能想到六十萬字的小說,這一段竟是最開始的部分。
番外
一、烈山諾
一縷冬日特有的暖陽從窗格斜射進來,柔柔地撫著一張佈滿傷痕的臉。她抬起了一支手擋住有些刺目的光,陰影中她看見自己的手上同樣滿是劃痕,用另一隻手輕輕觸碰便發出了疼痛的輕呼。
“你終於醒了。”一張俊朗的臉在靠近她後滿是驚喜地說著,他微笑地撫著她的長髮,狹長深邃的眼彎成了新月形狀,不太適合他,但很可愛。
人對著她笑,她也笑。她的笑如一抹暖陽照進了他的眼中驅散了陰霾,現出了一片柔情的海。
“你終於醒了,我知道你會醒的。”他把她輕輕擁入懷中。
她眨眨眼,笑笑問:“你是誰?”
“我是諾呀。”
“諾是誰?”
“諾是我呀!”他英挺的劍眉慢慢鎖在了一起。
“那我是誰?”
終於他慌張了,震驚了,悲涼地看著她,半晌無語,可不久便綻出了笑顏,指著她的身體鄭重道:“你是白鹿兒,無來處無去處自由自在快樂的白鹿兒。”
她低頭重複著:“白鹿兒,自由自在快樂的白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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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她時,她不知在水中漂流了多久,柔軟的長髮如水草般隨水流悠遊漂動,純淨而沒有一點兒血色的臉,就如我在皇兄皇帳中第一次看見她。
當蒼白如紙的她倒入我懷中時,我發現自父皇下世後便再沒有情緒的皇兄露出了薄薄怒氣。
他真的生氣了嗎?為了這個女人。
當他從我手中要接過她時,我沒有鬆開手,為什麼所有一切都是他的,父皇心中不二的地位,母妃虔誠的守護,眾臣馬首是瞻的太子,帝位的接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