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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便覺哀傷到無可言說。

我冷笑著,眉尖亦銜了隱忍的恨意,我心中連僅餘期許都蕩然無存,只懨懨地轉臉向外。

“熹貴妃在我進宮不久就曾說過:在紫禁城裡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這裡就是個泥塘,來往過路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得沾上些泥巴。這把戲你不是也曾用過麼?只是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英琦說的字字句句敲擊著我的恐懼,剎那,這些恐懼破碎凌亂:在我的心裡,她是那般端莊的女兒家,總是步步生蓮,足不驚塵,一顰一笑皆是世家女子的典範,何曾有過這般憤慨與自嘲?

看著她目眸的無奈與不甘,卻使我腦內清晰起來:這便是後宮,根本沒有什麼出淤泥而不染,質潔來還質潔去,這裡所有的人都只是皇權下的一隻棋子,一邊守著一份微薄的恩情,一邊捂著良心過日子,然後在蒼老的歲月裡一邊感懷紅顏彈指老,一邊傷感著君恩如流水。年華依依逝,想不到,千迴百轉之後,我選擇的卻依舊是一條不歸路,心中那份不平、不甘之意一點點地翻湧了起來。

天上人間情一諾上

整一個晚上下來,都沒有看到芝蘭的身影,也沒有看到弘晝,原以為再相見會是萬分的尷尬,會是坐立難安的煎熬,可是盼了一整晚,卻是看不到他半點的身影,失落的感覺難以掩飾。

逮了個空,向蘇瑩使了個眼色,然後悄悄地問道:“今天怎麼看不到五福晉?”蘇瑩顧左顧右地看了個遍,才輕聲答道:“聽說年前出生的小阿哥要不好了,今早太醫都趕過去了,那五福晉給嚇得失了神,五阿哥當然是在她身邊陪著了,說來也可憐,下面的人都傳著呢,本來今夜皇上還要下旨給五阿哥納側福晉,現在看來是給裕妃娘娘攔住了,到底大家都是女人,怕她受不了這刺激,不過這親早就定了,估計也就差那麼幾天,旨意也是會下來的——”

回想起她那蒼白的臉,我的心就有著說不清的內疚感,我又何嘗不是在她悲憐的命運再插上一刀的人。乘慶一再舉杯,酒入愁腸,回味裡卻全是苦澀。

曲終人散,酒意卻未散,正欲再度舉杯,後面卻有一隻手把酒杯奪去了,“你喝得太多了,身體才剛好,也不懂得注意。”弘曆把酒都拿開,他的話雖帶著責怪,卻也包含著無盡的愛惜。

我回手想奪回酒杯,“你能不能別管我?”帶著醉意,我掙脫開他的手,身邊的太監、宮女紛紛投來奇怪的目光,弘曆一手拉著我,“你跟我過來!”便強行拉著我走。

“放開我!好痛啊!放開我!”“啊!”我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你!”他怒目圓瞪,但迅即又化作了滿框的溫柔。

“你還生我的氣麼?”他的聲音是極盡的溫柔低婉,“沒有!”我在賭氣,“你看看這裡。”這才發現,原來不經不覺地我們又回到了體順堂。

“你還記得我們一起畫的那段彩畫麼?”往事瀝瀝在目,“記得,怎麼能忘記呢?”我的語氣終於軟了下來,“你知道麼?從那時起我就覺得你是我最特別的唯一。”他的手有點冷,輕輕覆蓋在我的臉上。

“弘曆——”這裡留給我的回憶實在太多,“還是我只是你的錦上添花?”席著酒意,我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只怕這次不問,往後的一生我都沒有勇氣再問。

“你還是相信了?”即使看不真他的表情,也能感覺悲傷到空氣中的浮動,“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同樣忘不了那些失寵、失意和充滿謊言的日子。

他沉默了,“我很想知道我以前愛的弘曆是真的,還是假的,那個會陪我畫彩畫,那個承諾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的弘曆是真的麼?”我以淚眼相望,其實我更想問你承諾是否只是偶爾兌現的慌言?“寧得一心人,白首永不離。是你答應我的,你還記得麼?”

他的眼裡泛起一層霧氣。

“你過來。”他捉著我的手,站在濃重的霜華下,他舉起手;指天道:“吾愛新覺羅氏—弘曆對天起勢,若有一天,吾為皇,汝便為後,此生定不負相思意!”他將灼灼的目光輕投於我的側臉。本該是暗暗期待了許久的,乍一聽聞,卻是波瀾不起。我不安地勾下頭,只是輕嘆:“嫻兒怎敢有此奢望。”

“為什麼不敢呢?我不是許諾你了麼?你還不能相信我麼?”他著急了,我搖了搖頭,“那英琦呢?芝蘭呢?你還有蘇瑩,還有子瑜,還有很多很多愛的人,我卻只是愛著你一個,我覺的很寂寞啊,無論我怎麼努力我只能看著你不斷地喜歡別人,看著自己的丈夫不斷地去愛別的女人——”

“別說了,”他把我抱緊,“這便是皇室,我只能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