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香料還在麼?”我急切問道。“在奴婢想是矜貴的東西,一下子也捨不得都用完,於是只有四爺來的時候才用的。”我心像把打下一記悶錘,悶在胸口裡直痛。好個英琦,比起人浮於事的芝蘭要厲害得多,你是一早便算計好的吧,連我身邊的人的心理都一一料到,我怎能不敗給你。
“把剩下的香料都送到荷香院那兒吧,記得宣揚這是熹貴妃娘娘賞賜的,是元儀閣賞給懷有身孕的福晉的。”蓉姑姑有些不解,問:“拿著這些香料作證據不是更好麼?再說荷香院那邊也見不得就會用福晉送過去的東西。”我輕輕搖了搖頭,“這是作不了證據的,說到底這香料是熹貴妃所賜的,英琦大可推得一乾二淨,何況經過那麼多人的手,層層推下來,說不定最後被推回來,我們還會落得個*宮闈的罪名,既然她算得那麼的精,我又何嘗不可糊塗來糊塗去,借她的刀去殺多個人,到底那個人也是該死的。”就如弘曆所說的,如果那晚他不曾出去,慶許我真能逃過一劫呢。我又呷了一口茶,“別的或許那邊的確不稀罕,但熹貴妃賜的,加上說是給有孕的福晉的,她一定會巴巴地用的。反正她現在已是眾矢之的,就是出了什麼意外,也不足為人道。”蓉姑姑點頭下去, “找個面生一點的去。” 我又吩咐了一句,“奴婢知道了。”
人的心腸總是一天一天地硬起來的,如果可以,我寧願我並沒有心,即使過去活了25年,即使發生了毅和小白的事,也不及現在這般的累,如果不是因為愛著弘曆,我倒寧願我當時就這麼死去,不要醒來。風吹過,花樹顫顫搖曳,斑駁的痕跡淡淡的映在冰綃窗紗上,望著院內的滿目繁花,心頭卻陡然生出一點倦意,這樣厭倦和疲累,這樣的爭鬥算計要到哪一日才是盡頭,不過眼下的戰爭才是剛拉開了帷幕。
以牙還牙
我半寐半睡地躺在貴妃椅上,一陣微涼拂臉,聞著那熟悉的香氣,即使不睜開眼來,也知道是弘曆下朝回來了。他正用臉哄著我,我們是靠得那樣的近,近得連他的鼻息也落在我的臉上了。我本來還打算裝睡的,但他的鼻息弄得我怪癢的,睫毛忍不住動了幾下,幸好杏兒剛好奉茶來,我也藉著扮成剛醒過來的樣子。
“今天這麼早就下朝了麼?”我還裝著睡眼惺忪的樣子,弘曆吃過茶,用手指輕輕颳了一下我的鼻子,笑著道:“鬼靈精,早知道你在裝睡了,還想騙我。”我窘得紅起了臉,裝著要打他的樣子,“你最壞了,明知你家在裝睡,還要這麼近地哄著人!”“我就喜歡你這樣子嘛。”他安安穩穩地抱著我,一同躺在貴妃椅上,“我就想看你還能裝多久,哪有人睡著了,睫毛能動得像你那樣的。”說著又笑起來。
這時靜月剛好把我之前的繡件拿出來整理,都是懷孕那時一針一線繡下的,什麼雙龍戲珠,麒麟送福,看得人直想落淚。弘曆看我眼定定地看著那些繡件,不悅道:“大膽奴才!也不看什麼時候,膽敢拿這些來氣你主子麼!都拿下去燒了吧!”靜月嚇得連忙應命下去。我卻嘆了口氣,道:“一番的心血,轉眼間就都成了灰燼。只能怪我福薄,命不好。”弘曆一臉關切,“這怎能怪你呢?都是那子瑜不好,我以後都不理她了,好麼?”他的臉在我的手臂上輕輕摩挲著,“你想跟我生孩子的話,那是多容易的事啊。”看著我微紅的雙額,他的手也變得不安分起來,穿過葡萄紫納繡折枝梔子加鑲滾的長袍,直摸到單衣裡去。我被他哄得面紅耳熱的,扭動著身姿,掙脫著,“大白天的叫人看到多不好。”他從後把我抱起來,輕輕放到床裡去,附在我耳邊賊賊地說:“傳宗接代可是皇室的大事,誰敢阻難我呢。”
半夜裡,我驀地驚醒,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弘曆也被我驚醒了,用袖子輕輕幫我拭去額髮邊的汗水,溫柔地問:“又作噩夢了麼?聽靜月說這段時間你都常常作噩夢呢。”我依偎在他的懷裡,“我又夢見自己在血泊中醒來,我見到自己流了很多的血,真的很恐怖。”“別怕,有我在,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保護你的,那種事不會再發生了,睡覺吧。”弘曆剛幫我蓋好被子,外頭就嘈吵起來。弘曆甚是不悅,厲聲問道:“外頭怎麼了?”蓉姑姑推開門,閃身進來報:“回四爺,荷香院那邊來報說陳格格很不舒服,想請爺過去看看。”
弘曆更是不悅,“才剛過去多少天,居然又重來,告訴那邊,我也不會治病救人,身子不爽就傳太醫去,叫她好自為之!”我雙眼緊閉著,但心裡卻忍不住發笑。“嫻兒,嘈著你了麼?”我半眯著眼,搖了搖頭,服侍弘曆躺下,“四郎別生氣,早些睡吧,你明天還要上朝呢。”弘曆微笑著拉過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