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的法子了麼?”這話我剛問出口就後悔了,那答案不是一早便爛熟於心中了麼?即便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但是隻要是戰爭就會有人流血,有人犧牲……
“知道為什麼她一定要死嗎?”太后的聲音折射出一種攝人的冷意。
我知道這話並不尋常,不覺凝眸看她。“嫻兒不知道。” 我腦海中閃過無數的思緒,最後仍然選擇如斯回答,心中不免惴惴。
太后的眉目有些清冷,她連眼簾也未抬起,只淡淡地說著:“大清自立國至今,從沒有冊立過皇后之子為太子,為的就是防止外戚專權,如果她富察氏一族能夠平墉一些,或許我還能對她有所寬容,只可惜……”太后的神色比以往都要凝重,微露疲憊,半晌,方嘆道:“當然我也是為你做打算。”
我恍然而笑,此刻才徹底明白……
只保孩子,那麼英琦一死,不但絕了將來的母子情分,又斷了弘曆對富察氏的專房之寵。何況太子的名位一旦定下,其他女子日後再進宮、生子,太后也就少了這層的顧慮……想到這一層,我微覺驚悚,太后之所以選我,不過是因為烏喇那拉氏並沒有像富察氏那般出眾的人才,什麼預言,什麼情誼都不過是軟弱無力的謊言,我不過是一點幸運加上半點偶然而已。
太后忽然苦笑道:“你心裡正恨著我吧?這些年我逼你做了這麼多不情願的事情。”
我一怔,立刻說:“怎麼會呢?臣妾素來是最敬重您的。”
太后只是輕輕搖頭,說道:“怎麼可能沒有恨意呢?我心裡是明白的。就像今夜,你來求我,請求保英琦一命。我沒有同意,你雖不至於忤逆我,但心中恐怕是恨著的。” 抬眼望著窗外,“景嫻,不要背叛我……”
這最後的一句,聽起來是這樣的縹緲,讓我恍惚了好一陣。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有人來通報:“裕太妃、謙妃到!”我還沒來得及整理容姿,裕太妃、謙妃已經徐徐地步暖閣內,除了太后,一屋子的人都起身行禮。
看我在一旁跪著,裕太妃親自走過來把我扶起問道:“臉色怎麼這麼差?眼圈還紅紅的,定是為皇后擔心了,照我看那些孩子之中就你最有心了。”說罷把我拉到她身邊坐下,太后彷彿置若罔聞,謙妃卻略帶不屑地笑了笑。
“當然數她最有心,不是她刻意地安排婉嬪獻舞,皇后會被她氣得早產麼?”她是笑非笑的說道。我自然無法回答,為謙妃這突如其來的鋒芒既惱恨而又警覺,只得垂首斂容以掩飾內心的驚慌。
裕太妃聞言不覺微微作色,反斥道:“謙妃怎麼這麼說話呢?婉嬪的晉升全是她自己的福氣,你怎麼把皇后的事扯到嫻貴妃身上去呢。”
謙妃但笑不語,我卻不覺警惕起來,凝目看她。果然,她忽然又道:“嫻貴妃也不必太緊張,這裡也沒有外人,不過也只有當過家的人才最清楚一場夜宴究竟誰能出席,誰能獻舞。”她一番話說得似是有意,又似無心,她的話,即便和氣,也讓人覺得芒刺在背。
但我轉念一想,這裡的確沒有與之相關的人,謙妃待我也一向如此,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便沉默不語。
幾夜夜寒誰共暖(4)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後宮起起落落背後深藏著的意味,那不過是相互間心照不宣的隱秘罷了。倒是裕太妃看不過眼,瞪了謙妃一記,然後親自給我沏了盅茶,道:“折騰了一夜,也夠累的,喝口茶到房間裡歇一歇吧,整個太醫院幾乎都搬過去了,你也甭擔心了。”
我伸手接過的一剎,看見裕太妃的衣袖裡露出一翡翠手串,那樣式跟蓉嬪的幾乎一樣,我內心立時狂跳不止,猶如平靜的湖水驀然掀起滔天巨浪,茶盅也沒接穩差點潑了出去,還是裕太妃及時給穩著了。
“手都發抖了呢,要傳太醫嗎?”裕太妃看我臉色發白,關切地問道,謙妃的嘴角卻溢位一絲嘲諷的冷笑。
我擺了擺手,道:“臣妾沒事,中宮內已經亂作一團了,我就別給添亂了。”我抿了口茶,努力平抑內心的震撼,良久,才用儘量平靜的聲調裝作不經意般問道:“太妃娘娘的手串精緻得很,臣妾還是頭一回看到呢。”
裕太妃從容一笑,大方地把手串脫下放到我手裡去,“嫻兒好眼力,如果是尋常東西就賞你玩去了,不過這是太后在先帝華誕時命工匠特製的,又經過高僧的祈禱,就只有這麼的一對,賞給了我和謙妃,因為是為先帝祈福來著,我一直都不離身呢。”
我細細端詳著手中的翡翠珠串,無論是珠粒的色澤、純度,還是那精緻的手工都與蓉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