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滋味,真叫人愈發坐立難安。
幸好她一直沒有身孕,否則只怕皇后連表面的溫和都要維持不下去了。
這一日,嬪妃們請了中宮安好,便各自按照位份落座了,皇后微笑著與她說:“舒嬪冊封禮的吉日,本宮選定在了十月底,皇上已經允准了。”
嚶鳴只得舉止愈發恭順,低低謝過皇后。
如此果然不消兩三日,內務府便派太監送來了嬪主朝服、吉服各自兩套,分別都是冬夏各一身,按照規矩,冊封禮之日需著朝服戴朝冠,以示隆重,其次的吉服一般是在尋常節令穿著。朝服最繁瑣的一身禮服,不但是一身衣服,還包括從頭到腳的行頭裝飾。
嬪的朝冠,二層金頂,每層承金翟鳥,並飾東珠九、珍珠十七。
嬪之朝袍,用香色。繡縷金龍紋、間五色祥雲,披領與袖子俱是石青色、片金緣,朝袍下幅繡了色彩明麗的八寶立水紋。
嬪之朝褂,穿在朝袍外頭,是石青色加片金緣,衣襟上繡立龍成對,下幅則繡了萬福萬壽紋。領字尾金黃色絲絛。
嬪之朝裙。是穿在朝服裡頭的底裙,與朝袍一般,也是用香色。用的是織金壽字緞,邊緣亦是用片金,不過格外有加了海龍紋環繞。
其次,著朝服自然要佩戴符合身份的朝珠。以嬪妃的身份,著朝服時需佩戴珊瑚朝珠一盤、蜜蠟朝珠兩盤。珊瑚鮮紅搶眼、蜜蠟金光通透,搭配上去想必十分增色。
除朝珠外,還有金約(即頭箍)、東珠耳飾、領約(項圈)和採帨(佩巾),按照位份高低不同。各有其規制。
孫嬤嬤也幫著仔細檢視了一通,這才微笑著道:“內務府送來的朝服和吉服都合乎禮制,娘娘儘可試試看。若哪裡不合適,也好叫他們及早改了。”
嚶鳴看了一眼。便叫半夏服侍著穿上那身冬朝服,十月底的時候已經是冬日裡了,倒時候自然需要穿這身加了貂絨的冬朝服,還有朝冠也是薰貂的,看上去也是毛茸茸暖和得緊。
因之前內務府就派遣了太監曾經來量了嚶鳴的身段,所以穿上身格外合適,冬朝服略有些肥大,想必是刻意如此,以便裡頭還能再穿皮草之類的禦寒衣裳。一一試過之後,嚶鳴便脫了下來,囑咐半夏仔細收著,待到冊封之日穿上。
過了片刻,皇帝便來了。
皇帝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他含笑道:“朕則了尚書伊爾根覺羅鄂泰為冊封正使,鳴兒覺得如何?”
嚶鳴一愣,竟是她嫂子的阿瑪?心下不禁一喜,旋即又道:“素來封妃也頂多是尚書為冊封使,有的時候還只是侍郎。嬪妾只是封嬪而已,是否太過隆重了些?”似乎當初嫻妃封妃的時候也尚書為冊封正使。
皇帝擺擺手:“無妨!朕瞧著鄂泰就很好!”
瞧皇帝已然篤定的樣子,嚶鳴也是無奈極了。罷了,反正就算皇帝則官職低些的冊封使與她,旁人也不見得會消弭了嫉妒之心,如此一來,還不如讓皇帝繼續表現對她的寵愛與看重好了。左右只要她一直得寵,旁人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了。
如此,天兒一日日冷了下來,在皇帝濃厚的寵眷與嬪妃的酸言妒語中,終於到了乾隆三年十月二十三,這一日據說是黃道吉日。可嚶鳴真沒看出那裡“吉”了!晨起天就陰沉沉的,等到巳時她穿上朝服、帶上朝冠,準備去保和殿的路上,便冷風嗖嗖,甚至下起了小雪,幸而她穿得厚實、又乘坐暖轎,這才沒被凍著。
保和殿素來是冊封之殿,歷來封后、封太子都是在此舉辦,只不過若是嬪妃,就只能在保和殿的配殿行冊封禮,亦是嫡庶尊卑之別。
進了西配殿中,冊封的正使與副使已經在此等候了,嚶鳴上前跪於方磚墁地之上,聆聽尚書鄂泰宣讀那文縐縐得叫人完全聽不懂的冗長冊封詔書,直到跪得膝蓋發麻,才又副使端了嬪主金冊與金寶給她。然而到此,卻不算完全禮成,她還得去皇后的長春宮磕頭謝恩,然後在去太后宮裡磕頭謝恩——無他,因為冊文裡有一句“仰承皇太后慈諭”,加了這句,便表示她的冊封,是經過太后允准的,也表示皇帝對太后的孝順。——自然了,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如此而已。
被徐晉祿攙扶著起身,便又乘坐肩輿去長春宮。
嚶鳴照著規矩,向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禮,皇后神態端莊,徐徐訓誡道:“舒嬪納蘭氏,篤生名門,德昭珩佩,素嫻內則,望日後恪謹持躬,安守妾妃之德。”
嚶鳴再度叩首,謙恭地道:“是,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皇后微微頷首,又和藹地道:“自然了,舒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