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顧雨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覺得自己這個弟弟簡直就是受氣包一枚。她也看得出來。顧懷中是將在自己這裡受的氣全數撒在顧思陽的身上,於是開口說道,“你如若不信,自可派人去朱雀大街找那些店鋪的老闆和夥計查問,便可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我自會去查!”顧懷中怒道。
“那就趕緊去吧。”顧雨綺又接了一句。
顧懷中頓時語塞,這是下逐客令了嗎?也好,反正他是坐不住了,這地方和他犯衝!
起身甩袖,顧懷中憤然離去,他身後跟著的親信隨從馬上將賬本捧著跟在他的身後。
“起來吧。”見顧懷中出去,顧雨綺這才起身走到顧思陽的面前,親手彎腰將他扶起。
手背上微微的一涼,顧雨綺垂眸一看,竟是顧思陽的眼淚從低垂的臉上滴落到她的手背上。顧雨綺默默的嘆了口氣,心底也是微微的一痛。
“你們都出去侯著吧。”顧雨綺對前廳裡站著的眾多丫鬟和侍衛們說道。
直到房裡的人走了一個一乾二淨,顧雨綺這才拿起了絲帕,用手輕輕的托起了顧思陽的下頜,讓他看向自己。
少年的頭想倔強的撇開,卻被顧雨綺制止了,他只能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的長姐,只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太過丟人了,可是他真的很委屈,眼淚就好像落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的湧出。
“好了。你沒有任何錯。”顧雨綺輕輕的用絲帕將顧思陽眼角的淚水擦掉,柔聲說道。
“長姐。”顧雨綺溫柔的話語和剛才顧懷中的強硬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顧思陽再也忍不住,所有的委屈全數傾瀉而出。
他今日本就在外面受了驚嚇,若不是顧雨綺出現,他現在在哪裡還不知道。回來之後他不敢和別人訴說,只能憋在心底,剛剛父親得知此事之後並沒半點安慰之語,卻是一味的怪罪於他,叫他怎麼可能不傷心難受。
在這個家裡,真正向著他,想著他的只有長姐了。
少年的肩膀被攬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他靠在一個單薄但是十分堅強的肩膀上無聲的啜泣著,有手在他的背後輕輕的拍著,安慰著他。
等他哭夠了,他才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自己的身體。覺得自己真的太懦弱了,竟然會靠在一個比自己還矮上半個頭的長姐身上哭了那麼長的時間。
顧雨綺替他將眼淚擦乾,看著他紅的像兔子一樣的眼睛,忍不住抬手颳了一下他的鼻尖,“你都這麼大了,還哭鼻子。”顧雨綺半調笑的語調讓顧思陽倍感親切,看著顧雨綺那雙溫柔的雙眸,顧思陽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起來。
“長姐就會說笑!”顧思陽吸了一口氣,笑道。
“我哪裡敢和你說笑。”顧雨綺笑道,拉著他的手讓他挨著自己坐下,“你讀書都快讀成小學究了。一門心思讀書是好,但是你也要想一想別的事情。如果今日我沒有碰巧經過你準備如何自處你想過嗎?”
顧雨綺的話讓顧思陽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凝固,他慚愧的低下了頭,“我真沒用。”他喃喃的說道。
“行了,你只是從沒遇到這種事情。”顧雨綺見他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鼓勵道,“日後遇到事情不要驚慌,要多想,多看,觀察一下週圍,找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條件和理由去支撐自己。還有,不要自己硬撐著,能求助的時候儘量求助。”
“恩。”顧思陽輕輕的點了點頭,佩服的看著自己的長姐,只覺得自己擁有的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顧雨綺哪裡看不出顧思陽眸光之中的意味,她忍不住一陣汗顏。
其實她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準備出手去幫顧思陽。
“對了,長姐,為何你要讓安樂侯以我的名義捐錢給鹿山書院?”顧思陽忽然想到這件事情,馬上追問道。
“你啊,長點心吧。”顧雨綺抬起纖細的手指點了點顧思陽的腦門,“這個府裡。我也就和你親厚一點了。長姐日後不可能陪你過一輩子。你要靠自己的能力立在天地之中。世家必定會漸漸的沒落,光是靠世家之力,不足以在朝中立足,你需要藉助的是寒門的力量。”
其實如果今日顧思陽不拉她一下,將她護在身後,她是絕對不會幫顧思陽半分半豪。
僅僅就是剛才在街上,顧思陽鼓足勇氣拉了她一把,將她抱護在自己的身後,讓她動了惻隱之心。
定遠侯顧懷中和柳月,顧雨綺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一旦顧懷中和柳月倒了之後,殃及的就是顧思陽和顧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