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在梁府。以為以顧雨綺的通透和志向應該不會只想當一個窩在後宅的女子,可是萬萬沒想到一個梁懷玉就讓顧雨綺大失分寸。倒是他看高了顧雨綺了。梁懷玉是顧雨綺的軟肋,一個有軟肋的人必定會在成就大事的路上有所顧忌。他想讓顧雨綺磨礪成一把鋒刃,就要為她剔除所有的雜質,讓她浴火重生,變得純粹,乾淨。
梁懷玉就是顧雨綺的的雜質,原本他已經動了要利用梁懷玉使顧雨綺隨他回梁都城的心,可是計劃竟然趕不上變化快。梁懷玉出事了。
有趣,那個素來愛惜羽毛的定遠侯竟是耐不住性子自己動手了?
他大概不知道當初他託人輾轉求道的轉生閣的閣主就住在他的親生女兒的家中。
顧懷中在懼怕什麼?幾次三番要將自己的妻女殺死而後快,梁懷玉已經出事了。顧雨綺應該就是下一個。不過他知道顧雨綺派人去找了出事的馬匹,心卻定了下來。
顧雨綺不是梁懷玉那麼好哄,想來她應該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會有此舉動。
若是他有時間,他必定要留在這裡看這場好戲怎麼收場,可惜現在梁都之中出了些事情等著他回去處理。
樓蕭略加思索,“我讓你找的東西呢?”他抬眸看向阿輝。
“屬下帶來了。”阿輝從懷裡取出了一隻盒子,“少主,暫時只有這一條人參的年份差不多夠。”
“恩。”樓蕭點了點頭,“放下你就忙你的去吧。”
“是。”阿輝轉身離開,樓蕭將他放在桌子上的錦盒開啟。一枚全頭全尾的人參被整齊的捆縛在盒底。
也是難為阿輝了。這麼短的時間往返梁都和夔州之間替他取來了這支人參。
他將盒蓋蓋上,拿著人參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小姐,樓公子求見。”胭脂走進來輕聲對顧雨綺說道。
“請他稍坐片刻,我馬上就出來。”顧雨綺小心的用絲帕擦去沿著母親唇角留下的藥漬,又一點點將手裡的藥喂到她的嘴裡。
她幾乎沒有任何反應,連基本的吞嚥動作都不會,顧雨綺只能每次取一點點,讓藥液順著喉嚨流進去。
胭脂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無生機的夫人,心也是沉沉的,大夫們都說夫人已經沒救了,可是小姐卻依然還在堅持,胭脂知道只要夫人還有一息尚存,小姐就不會放棄。
但願夫人吉人天相。小姐的孝心也能感動上蒼,讓夫人能轉醒過來——
顧雨綺將那一小碗藥喂完,這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這種舉動對於現在的梁懷玉來說應該已經不具備什麼實際的意義。醫學上有一個詞叫植物人,現在的梁懷玉基本就處在這種狀態。
但是隻要她的心跳不停止,她就不會放棄。
現代不是有很多關於喚醒植物人的報道嗎?
只是現在梁懷玉的情況比那種還要糟糕,這百年的人參是用了不少,可是效力太低了,是保住了她的一口氣,但是每天她的氣息都在減弱,她在慢慢的死去,顧雨綺心裡有數。
她將空碗交給了胭脂,自己站了起來,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其實也沒什麼好整理的,她知道自己現在十分的憔悴。豆以木技。
走到了外室,正在等候的樓蕭轉過身來,燈火盈盈之下,一名姿容憔悴的少女悄然站立。
“公子。”顧雨綺行了一禮,“這幾日家中出事,所以沒有和公子告假,還請公子諒解。”
她已經好多天沒上過課了,若不是樓蕭現在出現在這裡,她幾乎都快要將這個給遺忘到九霄雲外去。
“無妨。”樓蕭淡淡的笑著,唇角的酒窩讓顧雨綺感覺到了一絲溫和和安慰。
“得知你在找千年人參。”樓蕭將自己手裡的錦盒拿了出來,遞到了顧雨綺的面前,“這是我讓家僕日夜兼程回大梁取來的,雖然年份沒有千年,但是也差不多有七八百年的時間。你若不嫌棄,就先拿去給夫人用上。”
顧雨綺失神的眸光驟然一亮,她忍不住朝前快走了兩步竄到了樓蕭的面前,將錦盒拿了過來,隨後馬上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垂下眼眸,“請公子原諒,我實在……”這不能怪她,她看到那人參就好像看到了一線生機一樣。
“好了。”樓蕭溫柔的打斷了顧雨綺接下來要說的話,笑道,“我怎麼會不諒解你的心情呢。你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說句冒犯的話,在下的心中早就已經視小姐為至交之友。夫人出事,我心裡哪裡能好受,只可惜,我能幫的實在太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