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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時,大隊人馬趕到了下一個鎮子。
包了鎮上最大的一間客棧,吃飯住宿一應俱全,顧陵堯用膳後,安頓好蘇絳婷休息,便起身去了唐奕淳的房間,知道兩個男人有事要談,蘇絳婷便識大體的沒跟去,雖然她極度的好奇,這倆人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可因為顧陵堯情緒不大好,便忍著沒有多問。
燭影深深的另一間房裡,兩道高大的身影,密談了一番後,顧陵堯出門,先回房中看了看,然後喚墨天進來,蘇絳婷自然沒睡,捧著書縮到一邊,把桌子讓給他 們,店小二送了筆墨紙硯過來,顧陵堯寫了一封信,加蓋了他的私印後,裝進信封用蠟封了口,然後才交給墨天,“明早再派人送回京城,面呈皇上。”
“是,奴才明白。”墨天接了信,點點頭。
顧陵堯從頸上,解下一樣東西來,眸色沉了幾分,在掌心捏了許久後,才緩緩放在墨天手中,嗓音清冽低啞道:“多了個絳婷,速度快不了,你把本王這枚玉鎖片送到唐公子手裡,他知道怎麼做。”
“主子!”墨天大驚,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蘇絳婷,然後側過身子,擋住蘇絳婷的視線,壓低了聲音道:“唐公子可信嗎?這可是主子的……”
“可信,去吧。”顧陵堯頷首,淡淡的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敢用,自是查清了祖宗十八代的。
“是,奴才告退!”墨天不再說什麼,拱手退出。
房門關上,蘇絳婷坐在床角發呆,心裡又多了些疑問,可她不笨,從方才墨天的態度上,她就明白,他們對她是有些防備的,原因自然不消說,因為她是公主,是 皇帝的女兒,宸嬪對她說過,皇帝猜忌顧陵堯已久,在用她牽制顧陵堯,而以她之所見,皇帝容不得權臣,權臣為自保亦不會坐以待斃,結果會如何,她不敢想像, 所以也自是可以理解他們對她的戒心,生怕她替皇帝在監視他們,而這一時,她突然明白了顧陵堯為何會問她,她是愛他多些,還是愛皇帝多些……其實吧,答案不 言而喻。
他有他的鴻鵠志,無論對與錯,艱與險,她改變不了,能做的,只是陪在他身邊,若他不離,她便不棄。
“我給皇上的信,上稟你藏在我馬車後車廂,直到晚上才發現,出京已遠,公務催急,不便將你遣送回京,是以挾帶上路,請皇上莫怪於你貪玩兒,京中各方面尋人之事可停下。”
沒想到,顧陵堯竟主動開了口,主動告訴了她關於信的內容,然後在床邊坐下,朝她玩笑似的戲謔,“娘子,我借用一下你的唐大哥,你沒意見吧?”
意然之多。“呵呵,唐大哥是人,是個有自己思想和主見的男人,你和他之間的事,我可不管。”蘇絳婷舒眉淺笑,將雙腿伸展開來,親暱的擱在他腿上,歪著腦 袋想了想,突而認真道:“相公,我現在有三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母嬪,另一個就是唐大哥,我希望你們三人能永遠陪著我,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的。”
“哦……那皇上呢?皇上可是你親生父親,對你不重要嗎?”顧陵堯眸色一閃,語調平淡,不動聲色的探問道。
蘇絳婷聞言,懶懶的笑,“我只有一個父親,可父親卻有多個兒女,我未被人暗害之前,他從來不寵我,眼裡心裡從來沒有我們母女,我被害後,腦子受傷傻了,皇 後一言,他就將我嫁給傳言克妻的你,完全不管我能不能活過半年,我這輩子能有什麼幸福,我要跟你和離,還未有定局,他便又聽皇后一句,將我下嫁許茂春,獨 留著五公主和七公主寵愛,我不過是顆棋子罷了,誰叫我母嬪孃家無勢力呢?誰叫我母嬪不得他喜愛呢?所以,我當他是父親又能怎樣?高懷義害我之事,他還是嫌 疑人之一,倘若真是他,我便心裡從此不認他。”
顧陵堯沉默著,許久,低下頭來,動作輕柔的為她脫去棉襪,大掌包裹住她冰涼的玉足,間或,只問她,“可暖些了?”
“嗯。”蘇絳婷應一聲,不懂他心裡在想什麼,抿抿唇,“相公……”
“絳婷,我們成婚差不多已五個月,很快就到半年了,你還怕麼?”顧陵堯打斷她,突然問出這麼一句,這是她剛嫁給他時,心心念念擔心的事,可後來卻聽不到她再說了。
蘇絳婷秀眉一擰,食指咬在口中,琢磨了半天,才不答反說道:“相公,我先要了解清楚,你前六個王妃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
“第一妃,新婚一月,病死。第二妃,新婚之夜,失心瘋跳河而死。第三妃,新婚三日,回門掉下馬車,摔死。第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