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醒來了。
木香揪著胡郎中,去後面準備刮骨要用的東西。古代沒有消毒的裝置,她得煮些滾開的熱水,以備消毒之用。
林長栓跟大梅就跪在床邊,一人握著林富貴的一隻手,不斷的跟著他說著話。
吳青栓好馬車之後,才進來,在內堂見沒見到木香,便追到後面去了。
安平鈺雙手負在身後,站在那想了會,隨後走到櫃檯後頭,執起筆寫著藥方。
那個郎中,雖有兩把刷子,但還欠火候。
一柱香之後,胡郎中捧著一個托盤,裡面擺著一把精緻的小刀,這可是胡郎中,私藏多年的,今日迫不得已才拿出來的。
木香卷著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吩咐道:“你倆把那壺酒給林叔灌下去,或許能讓他好過些。”酒,是她讓吳青去福壽樓拎來的,吳青腿腳快,片刻之間就回來了。
安平鈺見她要動手,也走了過來,“需要我幫忙嗎?”
木香倒是沒拒絕,“你替我掌燈,不能搖晃。”
安平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走到櫃檯前,用針將油燈挑亮了些,又讓吳青去把門窗都關上,以防有風吹進來。
油燈亮了些,安平鈺便將油燈移到床板邊。
木香搬了個小凳子,高度正正好,可以夠得到林富貴的腿。
在刮骨之前,她將白酒蘸了棉絮擦在傷口上,以做消毒之用。
傷口雖腐爛可痛感仍在,“唔,哎喲,疼啊!”
林富貴酒勁還沒上頭,林長栓灌了大半壺,奈何他酒量太好,差不多一斤酒灌下肚,才有了醉意。
大梅哭著拿布給他擦臉,“爹,你忍著些,大家在救你,還有你的腿,你一定得忍著,多疼都得忍。”
“好,要保住我的腿,我的腿……”林富貴似醒非醒的含糊著說了話。
木香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將圍巾護在自己的口鼻處,又拿了截粗布,在他大腿根處捆住。
隨即但開始用小刀,一點一點的剔除腐爛掉的皮肉。
這個過程十分緩慢,也十分的艱難,她連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咬中林富貴的蛇,毒性並不是十分強,它的毒是屬於混合性毒素。
被咬後,傷口經過簡單的處理之後,就必須服藥驅毒。否則便會導致傷口潰爛,人也會昏迷不醒。
說它的毒性並不十分強,也是有根據的。否則以林富貴的情況,現在人已經沒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醫館的內堂像是靜止了一般,除了幾人的呼吸聲之外,就只剩林富貴忍痛的哀叫聲。
林長栓給他拿了東西咬著,好在林富貴酒勁也上來了,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的。
最壞的腐肉踢掉,接下來就是最複雜的刮骨了。
木香深吸口氣,轉頭看了安平鈺,“燈拿穩了,千萬不能晃。”
安平鈺也入定似的看著她,忽然抬起袖子拭了下她的額頭。
木香這才驚覺,原來她已是滿頭大汗了。
胡郎中一直就站在邊上瞧著,雖然他沒動手,可是他卻覺得他的手此時在微微發抖。
如此精準的動刀子,如此鎮定的心性,他就算再練個十年,也絕對是練不成的。
凌晨時分,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木香停下刀子,長長的舒了口氣,抬頭看著周圍的人,輕輕的說:“好了,完工!”
安平鈺同樣鬆了口氣,將油燈擱在一旁,動了動痠疼的膀子,感覺整條胳膊都不似自己的了。
大梅跟林長栓也是如此,兩人看著林富貴安穩的睡容,都會心的笑了。
胡郎中因為年事不小了,站不了太久,就抽著空找個地方歪了會。
聽見他們說話,立馬就醒了,奔過來仔細看了病人被處理過的傷口,衝著木香豎起了大母指,“好,好,你這傷口處理的太妙了,你們都去休息,剩下的包紮傷口,這種小事,交給老夫就行了。”
安平鈺道:“我開了藥方,你讓夥計按著方子抓藥,煎好了送過來,給他服下,我們就先出去一趟。”
說完,拖著木香便要走。
木香不想動,“噯,你拉我幹嘛,我就在這兒等著。”
“木香,你還是跟這位公子出去轉轉吧,順便吃點東西,哦,我這裡有銀子,你拿著,”大梅挺過意不去的。昨晚太急,也顧不上多想,這會他爹緩過勁來了,方才覺得自己麻煩了人家一夜。
木香擰不過他們,只能答應下來,不過大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