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平臺,“咣噹”一聲撞翻了丹爐。
我如今才知曉,原來,大白的威猛不可小覷。可大白你沒事撞人家丹爐做什麼?搞得灰塵漫天飛揚。
大白回過頭看我,一雙老虎眼睛在夜色裡泛著幽幽的光。似乎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大白老虎尾巴一夾,躍下平臺,三兩下便消失在了前頭茫茫的黑暗中。
“大白!”我正要去追,卻被離槡拉住了手腕。
“無妨,讓白虎威懾了城內的小鬼也好。免得你……”
免得我如何,他又不說了。
不過,我想那八成會是——被鬼上身。
嚶~
我又禁不住去看那丹爐,丹爐已滾下平臺來,在昏暗的角落裡,顯得孤單。
“嬰如?”離槡喚我的名字,聲音裡帶著遲疑。
我轉回來視線看他,又看回去,“離槡哥哥,那裡……是不是有一隻……鬼?”
若我看得不錯,隨著方才那丹爐的滾下,隱隱地,那原本擱置丹爐的方位,有個人的身體現了出來,但他應該不是人。
我身旁的離槡便嘆了口氣,“嬰如,有時眼睛太亮未必是好事。”
額,這是讓我假裝看不見嗎?
可是我已經看見了怎麼辦?
那不是人,亦不是鬼,那是一隻魑。
魑與魅相對,魑乃人死後的魂魄同天地間幾多至陽之物的集合。其實,在我看來,魑與魅都是一樣的,都是些執戀人世不得也不願超升的可憐魂魄。
見我們齊齊看向他,那魑便自陰暗裡走了出來。那是個風姿濯濯的男人,著了一襲玄青的衣袍,走動間,會不覺將人的目光盡數吸引了去。
“祭司大人。”那魑朝離槡行了個大禮。
離槡頷首,“你便是姜城中慰藉亡靈的魑?”
魑性陽,可綜合至陰的鬼氣。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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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1 故居深(8)'
墨黑的離槡同這天青的魑站在一處,不顯得衝突,反而為這暗夜增添了幾許亮色。離槡的氣質偏冷硬,這隻魑,則通身散發著和煦的氣息。這實在無法讓人將他同魑這種異類聯絡在一起。
我想,他身前必也是個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吧。
離槡在同他說著城中的景況。我猜得不錯,這姜城,在百年前,確實是盛極一時的。可因了一場天災,城中人盡數死去了,留下冤魂無數。有些冤魂,因為太過怨恨,到今日亦不得投胎,於是,這姜城中便需要這樣一隻魑。
“姜城中可有神獸出沒?”冷不防地,離槡問了這麼一句。
那化作魑的男人神色便頓了一頓,“這是座枯城,神獸?子城未曾見過。”
子城,原來他叫子城。
我看見離槡笑了一笑,而後,他愈發靠近了我,伸手,自自然然牽起我的手。“那麼,返魂香呢?”語言隨意。
此話一出,前一刻還和煦如春風的男人就變了樣。他身上散發出煞氣,整個身子變得冷硬,魑的煞氣一旦被挑起,是連自己也止不住的。那強烈的煞氣甚至吹亂了他身上平整到一絲不苟的天青長袍。
離槡皺眉,只見他指尖輕彈,便有一小簇火光直直釘上了那魑的眉心之處,瞬間沒入他的身體裡,消失不見了。
魑恢復了清明。
他的眼中現出複雜神色,“返魂香早就被毀,祭司大人白跑一趟了。”
離槡又是一笑,“返魂香乃世間之靈物,當同天地齊生齊滅,毀不去的。”
那隻叫子城的魑緊抿了唇角,似動了怒。
離槡又道:“既無能力迴天,緊握前塵往事又有何用?”
那子城作何反應我沒看見,因我的心神全集中在了離槡的話上。我就很想問離槡,若有能力改變呢?有能力改變,前塵往事,你又會如何去待它們呢?
可惜,這話我沒能問出口來。
那魑朝離槡有禮地一輯,不知怎的,光看他的臉色,我便知曉,離槡的話,他沒聽進去。
我在打量他,冷不丁地,他的目光突然對上了我的。此前,我一直站在離槡身後,其實並沒能將這隻魑的臉容看得清晰。直到這一刻,他的臉才清清楚楚暴露在我眼前。他的五官自然是精緻的,但令我印象最深的卻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如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