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離槡閉目,呈了打坐的姿勢。如今,他依舊靜靜坐在那兒,好似沒有移動分毫。
我迷迷糊糊打了個哈欠正要繼續睡去,卻陡然看見半空當中有白色絲線一閃而過。
我一下驚醒了,那是什麼東西?白白的絲線,細細密密自我腳邊的地上向著離槡延展而去。不,不止是我腳邊,整個山洞的地面上都被罩上了一層細密的網。因那網線太過透明,若不是火光映照,我根本發現不了。
“離槡離槡,你快醒醒!”
他的目緊閉著,好似壓根聽不見我的呼喊。
深一腳淺一腳衝到他面前,我伸手去推他,反被猛地彈了開去,摔到地上,整個身體便陷入了網線裡。絲線看著極薄極脆弱,卻是有粘性,一旦染上,便被制住了手腳。
離槡仍靜靜坐著,他面相溫和,如入了多重天地間。
陡然地,山洞裡響起“咔嚓——咔嚓——”的聲響,似剪子開開合合的聲音。還有窸窸窣窣聲響,是某些東西爬行在地的聲音。
火猛然間旺了一下,我戰戰兢兢抬眼,見那火堆旁不知何時站了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身量比我略略高一些,身體卻掩藏在斗篷下,連一絲絲臉上的皮肉也不曾露出。
我強迫自己鎮定再鎮定。如今,離槡不省人事,我要保護他!
這個心念起得突然,完了我也被自己嚇了一跳,卻仍舊英雄氣概陡生,膽子也肥了一些。
“你是誰?”
黑色斗篷緩緩轉過身來,它抬起臉來,是一張年輕女子的臉。年輕女子臉上佈滿黑色的死氣,一雙圓眼直直朝我看過來,那眼中也是全然死的顏色。
我咽口水,身體不由掙動了一下。這一掙動,便引得捻在黑色衣袍之上的絲線錯亂彈動,一彈就彈去了……彈去了黑色斗篷身上。
那是一根細密而綿長的絲線。
這個時候,我聽見了一聲女人的輕笑,我形容不出那是怎樣的一種笑音,只覺得周身每一個無不戰慄,那戰慄自我腳趾尖處一路升起,噼裡啪啦燃盡所有。
黑斗篷一笑過後,她伸手,緩緩解開身前黑色的遮蔽物。
我注意到,她的雙手是全黑的顏色,好似包了一塊全黑的布巾。
女人的視線徑自落到離槡身上,死氣沉沉的臉上就現出了一抹玩味的神色。
我心內突地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那女人嘴角輕扯,是一抹嗜血的笑,她的聲音極其可怖,她說:“好一個俊俏的男人。”話音方落,唰的一聲,她將身前斗篷撐開,立時就有一陣陰風襲來。
我想,我定是永遠也忘不了這個女人展現在我面前的下半身的。
這根本不是個女人!不,這根本就不是個人!長著一張年輕女人的臉,可她的頭部以下,頭部以下全是觸角!
黑色的細密的觸角堆積在一起,圍成一個球的形狀,觸角支撐著它的身體,它的身體在觸角的動作下蠕動著。
我好想吐!
“要想活命就讓開!”它的目光貪婪地射過來,向著離槡而來。
我是斷不能讓它噁心的觸角碰到離槡的,那是一種褻瀆,絕對的褻瀆!
於是,我雙手雙腿一縮一伸,轉瞬將那誇大黑袍自我身上褪下,也就成功地脫離了那細密網線的桎梏。也幸好了這衣袍寬大,那些粘液才未黏上我的手腳。
我“噌”一下湊到離槡身前,擋住了他,如母雞護雞仔的形貌。可望著那怪蟲子,義正言辭的喝退之語我就說不出來了,我害怕呀!
“他是你男人?”怪蟲子突然開口了,聲音依舊可怖而難聽,但比起方才那一聲陰測測的笑,卻已是好了太多。
我搖頭,道不是。
“那還不快讓開!你若捨不得這男人,等老孃做了他,剩下的就給你了。”
這……好奔放的言辭。可我還是不能讓,堅決不能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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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2…21 畫中仙(3)'
“那還不快讓開!你若捨不得這男人,等老孃做了他,剩下的就給你了。”
這……好奔放的言辭。可我還是不能讓,堅決不能讓。
女人的臉,蟲子的身體沿著地上細密的白色絲線緩緩靠將過來,那樣醜的一張臉,卻說出帶著幾分蠱惑的話,著實讓我有些接受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