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揚起的唇角頓時垂下,從腳趾泛起陣陣陰涼和森冷,她試探著叫艾倫的名字,可艾倫沒搭理她,繼續用那樣露骨的目光瞧著自己,毛皮發寒。
“艾倫,你還好嗎?”伊芙掙扎著坐起身,手腳還處在癱軟的狀態,只能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
她腦海裡浮出一個恐怖的想法,艾倫不會被殭屍施了魔法?這麼一想,伊芙甚至覺得,艾倫看自己的眼神,和方才的殭屍更像了。
“艾倫……?”伊芙伸手去推艾倫,卻被他猛地避開,眼裡的赤紅色消退去大半。
“沒事。”艾倫突然疏離地站起身,他掏出懷錶看了看,自言自語道,“還剩三分四十九秒。”
伊芙像被赦免的死刑犯,她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於是緩緩走到石門邊上,靜靜聆聽,外頭一片死寂,只剩餘淡淡的風聲。
伊芙推開牆壁上用來射擊的孔槽,由裡看向外,地上全是面目猙獰,仰面朝天的殭屍,一動不動,跟人的死屍極像。
說不出是僥倖還是更加害怕,伊芙走到艾倫身邊,他正掐著秒數開啟坩堝,將裡頭淺綠色的液體倒入一隻透明的玻璃瓶子。
“這藥……是用來對付殭屍嗎?”伊芙問。
艾倫白她一眼,“你剛剛不是看過外面,殭屍全死了。”
艾倫在玻璃瓶上施了魔法,裝入儲物戒指。他側首看向垂著頭的伊芙,金色的秀髮掩著脖頸,如團團白雪堆積。
“發什麼呆?”艾倫挪開視線,“還有兩條護城河,外城牆和塔樓。”
“噢……是,對不起。”伊芙收回思緒。
艾倫哼了一聲,徑直拉開石門,和拉開凳子一樣輕鬆。
“走吧。”
“嗯。”伊芙和艾倫到門外,橫著的殭屍屍體讓伊芙無從下腳。
艾倫走了幾步,轉頭看向站在那兒不動的伊芙,有些不耐地搓手,“又怎麼了?”
“沒事。”伊芙踮著腳,從屍體縫隙間的空隙走過去。她走了兩步,雙腳虛軟無力,到了某個臨界點,忽然眼前一黑,好像之前被艾倫的精神壓制的感覺像噴湧的泉水一樣湧上來。
艾倫就看到伊芙像被扯斷線的木偶,軟軟地倒下去。
他瞬間移到伊芙身邊,握住她的手腕一拉,於是伊芙的身體自然而然地斜靠在艾倫身上。
艾倫精神壓制的殘餘實在太可怕,那樣撕扯的疼痛,如同靈魂被人用小刀子一刀一刀撕裂一般,伊芙的臉和紙一樣蒼白,無力地低聲□□。
艾倫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下一秒,伊芙羽毛般輕薄的身體被攔腰抱起,迷糊中,她睜開睏倦的雙眼,對上骷髏德西的森白大嘴,德西注意到伊芙醒了,立刻友善一笑,比不笑還恐怖。
“……”伊芙揉揉自己的眼睛,“德西?”
“是的,伊芙小姐。”德西關切道,“您的身體十分虛弱,還是由德西抱著您走比較好。”
“謝謝……謝謝你。”
“不客氣,您可以摟住我的頸椎。但請記住,寰椎和樞椎是我的敏、感、點,尤其是樞椎上部的齒突。”德西再次提醒道,“您千萬不能碰。”
“好的,謝謝。”伊芙將手軟軟搭在德西扎手的頸椎上。
“睡一會。”艾倫突然說,伊芙扭過頭,費力地看他。
“德西會抱著你走。”艾倫對上蒼白的精緻小臉,不帶愧疚道,“你醒著也幫不上忙,睡吧。”
伊芙靠著德西堅硬的胸膛,閉上眼,再度陷入昏睡。
第二天護城河裡,站著比方才更多的殭屍,它們披著更為厚重的鎧甲,佩戴鋒利的劍和牢固的盾牌,不過艾倫只覺得,看著並沒太大區別。
就在他黑色的瞳仁逐漸泛紅時,德西開口了,“主人,您的身體還沒痊癒。”
艾倫眼裡的紅光微微減弱,德西繼續說,“主人,請您休息,讓德西替您清楚障礙。”
艾倫靜默片刻,對面的殭屍已經開始渡河,他看著伊芙慘敗的臉和皺起的眉,眼底的猩紅變回濃黑。
“那伊芙小姐?”德西示意艾倫接過。
艾倫的手指微動,還是轉過身,“放到地上。”
“讓一位淑女躺在地上,不是紳士該有的做法。”德西並不太認同,抱著伊芙的手遲遲沒有動作。
“扔下去。”艾倫望著遠方的殭屍,就和山崖上的頑石一樣固執,德西嘴裡唸叨歸唸叨,但還是將伊芙放在枯黑的草地上,自己朝前走。
德西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