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換季的時候多是有點病痛的,你這段日子忙,看著情況不嚴重,嬸孃自己不讓說。”山氏也有點委屈,老太太自己病上了不讓說,等旁人發現了不免就又把病情耽誤了點時間。
張汪也不是真怪妻子,又聽她把情形說完,也鬆了口氣,保證道,“走前我終要去看望老人家一次,總是對我有養育之恩。”
“是這個理。”
然而就在張汪走後的兩個月裡,嬸母寧老太太的病不但沒好上,卻是益發嚴重起來。
暮景殘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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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老太太病重,作為她晚輩的一眾人們便要來探望。
山氏比旁人更用心些,然而作為主母卻沒有扔下全家的道理,於是這照看老太太的活全落到了她家大姑娘身上。
八歲,在現代就是個小學二年級,在古代窮人家已經可以去做童養媳了,就是富人的孩子也開始知事了。
到舊居照料老人,地方雖小,在山氏看來也是五臟俱全,正是一個縮小版的內院,恰好給女兒練手。
春華也沒有異議,順帶把張紀一塊兒打包過去。
老人的病時好時壞,總算拖過了冬季,也算讓她鬆了口氣。
一般來說,重病的病人如果熬過了冬天,那總還有一年好活。
等稍走得出些,便收到了楊家姑娘楊琬的邀請讓她去作客。
到底去母親哪裡報備一下,山氏也很隨意,“你和人來往告訴我做什麼。”
春華稱是。
卻又腹誹,能不說嗎?家長都這樣,與她說的時候顯得大度民主,要真不說,回頭頭個收拾的就是自個兒。
親自寫了拜帖,約定時間,又預請同族得妹作陪客。
這堂妹和她年齡相當,性格文靜話也不多,和族裡的那些姑娘比起,春華也正看中的是她還算得體。
好姑娘,就得多給個機會。
帶過去給母親看過後,山氏也挺滿意。
“模樣周正,不招搖。還算知大體。”
在山氏看起來,模樣長得沒太好看直接把她女兒比對成豆腐渣;性格文靜不致搶她女兒的場子,這姑娘做陪客就夠了。
而春華自己的想法卻沒那麼多彎彎繞繞,直接只一條:別像她其他得姊妹那樣上躥下跳的丟人就好。
族裡面不乏有被自己爹孃教育過的小姑娘來討好接近她,這樣的交往太刻意,也讓她膩味。
也有鬧哄哄的像些野丫頭的,沒規沒距,那就更不會帶出來丟人現眼了。
楊家的宅子在孝敬裡,馬車沿途過來,這一帶的建築看著都很新,多是在賊寇作亂後重建沒幾年。
到楊家由人接進去,楊琬也從內室迎了出來,拉著她進屋。
等大家都坐好了,楊琬看著她身邊這作陪的姑娘眼生,便要她引見,“這位妹妹是第一次見吧?”
“是我堂叔的女兒,平日喚作阿惠。”
這姑娘的大名叫張惠解,讓春華恨得牙癢癢,羨慕嫉妒恨啊!人家姑娘的名字起得多有文化,也真不知道春華她爹當初是怎麼想的。
華,古義通花。她的名字和個村姑似的,讓她心裡憋屈。
楊琬那兒作陪的無疑還是她那位漂亮妹妹琪娘,說起來大家小姐們挑陪客多是要更顯得出自己點的。類似於歐洲古代貴族小姐自己長得不好看,就花錢僱幾個“陪襯人”。
楊琬也沒辦法,庶妹和她年齡太相近了,都是這個年齡社交走動,難免就要捆一起。
這個尷尬的陪客最大的作用就是幾家小姑娘聚一塊兒作客的時候,她只要坐在小姑娘堆裡,一眾的小姑娘都被她比成豆腐渣。
楊琬也只好盡力的用“她出身比不上我”這樣的理由來讓自己心裡舒服些。
不一會兒,侍女託著食案進來,擺上幾盤精緻的點心蜜餞。
“這是我阿姊做的,兩位姐姐也嚐嚐。”
其實粉雕玉琢的小美人琪娘偶有說話,也是替姐姐爭臉。
她這麼說完,客人也不能不說話,春華便誇讚道,“琬姐做的點心一直都這麼好呢,我可不客氣要給咱家老人討點蜜餞回去。”
楊琬也笑道,“偏你貪嘴還用老人家作藉口。”
春華繼續和她歪纏,“琬姐這麼說,豈不是讓小妹罪過了?你送我一罐蜜餞,我隔日也回你樣點心,有來有往的不是更好?”
“你這丫頭話真多。”大家不過是在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