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部分

總得來說,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快了,反應速度提高的同時,耐性容忍卻在降低。

隔日山氏叫來徐氏來問,“夫人見小女尚可調【教否?”

徐氏被世家請得多了,世家的女孩在她心裡自各有比較,答道,“小姐在妾看來是少見的知事明大體,然大抵還年幼,容妾身說句,還需磨磨性子。”

山氏也是知道這點,“便如你說的。”

相處的久了,春華未免也看出來,這位師傅大概還沒有下家可以去,在她家短期是絕對走不掉的。

和她說話中瞭解到,她的前幾個東家,不乏和張家有親戚關係的家族,其中有虞氏女,也在母親的孃家家待過,大多是呆兩到三年不等,也有短期的婚前指導就幾個月。

趕她不走,春華雖然覺得的確有必要符合這個時代的潮流,卻一點兒也不想去聽這位女師傅說除了禮儀之外的《女誡》——忘了說這一位倒也認字,以她非富家女的出身,很難說是在哪個階段讓她學了字,但也算讓她肚子裡有了點貨色可以出來帶學生。

春華就一點也不想把這個時代的價值觀引入自己已形成的價值觀中去。

三從四德?呸,咱身體不能力行,但思想還如蝴蝶般輕盈不可囚禁。

她不反駁,卻不相信。

默默地堅持自己的三觀,可能是她作為現代人的最後陣地了。

因為春華這個徒弟特別好帶,對徐氏也算恭敬,徐氏也從來不為難她。

她也算是找到了相處之道,只要不走了大褶子,上午和徐氏學禮,下午春華要不就去給母親請安順便看她如何處理家務,要不就去張淮串門,後者多數時候正苦大仇深地要寫完師傅給佈置的習字等作業。

春華去了張淮哪兒,也從不把自己當外人,“淮哥可開始讀書了,這便是淮哥寫的字吧?”

一邊拿起了張龍飛鳳舞的鬼畫符,一邊裝星星眼。

其實在打量著這個小書房,原來這個時代的藏書是這樣的。即便這個時代的紙已經造出來了,但世家還是喜歡用絲帛來抄經典,除了加大了浪費外,也一樣難以儲存。

陰測測地想,如果哪天感冒鼻炎趕不上稱手的,這一屋子可都是些手絹呢。

張淮是絕想不到“和他兄妹情深”的小妹妹正在想這個,看到自家妹子一臉的崇拜,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就是寫幾個字罷了,都是老師教的。”

那一紙的圈,可見給糾正的地方極多。

但耐不住小丫頭臉皮厚,“可給我帶些帖讓我回去臨?用你寫廢的也行。”

張淮仍舊很好說話,讓下人給取了給她,“可別晚上寫,當心壞了眼睛。”

“知道了。”

回了自家院子,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這兒沒文具呢。

總不見得真拿樹枝和沙練字,在世家做這事,太矯情,也太掉份兒了。

繞到最後,又得和她娘打報告,“女兒近日隨徐師傅學了女誡,也欲多習些字。”

她娘道,“可不是讓徐師傅教你了嗎?”

那不一樣啊。

“我想和隨了正經師傅學書寫。”

“徐師傅難道不是正經師傅了?”山氏隨口就將她擺平,“當心貪多反學不會,家中又不指望你去做個女博士。你正經的課學好了,旁的我也不要求。”

春華:……

她媽的這語氣怎麼那麼像現代的媽媽們說,“好好學習,考個高分,其他的事都不用你們動手。”一樣的感覺。

真是糟糕透了!

咳,姑娘,還是去你爹哪裡拉贊助吧。

春華秋月(一)

張汪如今仍在住草棚吃雜糧,比去年更不如的是,他現在身邊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妾給照顧,除此之外,是比去年更寂寞了。

友人們也不能常來,畢竟是守孝,總不能讓人覺得張汪的這個孝像是換了個地方在開“竹林party”,來往的人不能多。

也說來奇怪,一個人空慣了,四月裡下午小盹的時候,竟然也做起了個迷幻的夢。

夢中,他已經亡故的父母,祖母,伯父等一一在他面前無言走過,卻只直直地看著他,讓他冷汗浹背。

更讓他駭怕的是,給他帶來三十年巨壓的祖父竟也在這群人中走了出來。

老人家仍是亡故前那張嚴肅的面容,眼神鋒利得嚇人,抬起手指直指著張汪,“洛陽,去洛陽。”

洛陽?那都已經是個付之一炬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