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灌茶。
“李澈,你慢點喝。”
李可愛的樣子把淺菊逗樂了,她笑著勸道。
“放心,我不會被嗆到的。”將茶一飲而盡,李澈得意地看著淺菊。
淺菊的笑更加濃郁了——李澈有時候還真孩子氣,她一邊笑,一邊指指李澈手裡的杯子,慢條斯理道:“李澈,你剛才難道沒看到你這杯茶是阿史那他陀喝剩下的嗎?”
說完,她笑得一塌糊塗,而李澈則瞠目結舌地看著手中的茶杯……
向來觀察力過人的他怎麼同發現這一點呢?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小子醋勁太大,把自己都弄暈了,居然不承認,真是可愛的要緊……
是是非非 第九章
夜在重重疊疊的紅中交替舞動,院子的迴廊中,高高掛起的紅燈籠隨著風不時跳動,訴說著夜的興奮。
整個鎮國王府莫不因這場婚禮而顯得格外興奮,格外熱鬧——只除了坐落於府西南一隅的一座別院。
這座別院是傳統的突厥建築,卻是難得的小巧與精緻,院子廈門上工工整整地寫著三個字——“水亭居”,用的是突厥語,旁邊還有小小的漢字作備註。
院子的主屋,沒有外面的喧囂,昏黃的燈火靜靜地燒著。
柔弱的女子安靜地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銅鏡里美麗的容顏發呆。
剛剛收到他的訊息——今晚的計劃取消了,她有點意外,不過這對她也沒什麼不好的,少了一樁事情。
哥舒特水印草兒隨便從梳妝盒子拿出一把簪子,插上,無聊地打量著自己。
“咿——呀——”
木門開啟,一個侍女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哥舒特水印草兒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侍女叫做阿古,是阿史那他陀賜給她的貼身侍女,但是儘管如此,她也不可以連門都不敲就闖進她的臥室啊!
那阿古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情緒變化,徑自走過來對她微微一福身,道:“夫人,主子有指示。”
哥舒特水印草兒奇怪地挑眉,卻見阿古從懷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和一個信封。
哥舒特水印草兒認得出那是木杆可汗的玉佩,木杆可汗讓人代傳命令的時候都習慣用它做信物。
於是,她接過那封信,輕輕拆開,看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眼前那個侍女。
“夫人,主子應該告訴你我的身份了吧。”阿古說道。
哥舒特水印草兒點點頭,用細若蚊吶的聲音“恩”了一下。
原來這個阿古竟然是木杆可汗安排到鎮國王府的眼線,而且十年前就已經安排了。十年前啊,那時候,木杆可汗還只是一個皇子就已經開始在阿史那他陀身邊安插眼線了。
生在皇室,果然沒有兄弟情。
這麼想,哥舒特水印草兒又忍不住苦笑。
親情,她何時又擁有過呢?
六年前,阿史那他陀拒婚的時候,她的父親在乎的不是她的感受,而是哥舒特家族的顏面和他自己的面子。
他們沒有安慰她,反而埋怨她。
埋怨她這個身上流著低賤的血液的人玷汙了他們哥舒特家族的高貴,認為她是哥舒特家族的恥辱。她知道他們一直都這麼認為,而阿史那他陀的拒婚則更加激化了這些東西……
而就在那個時候,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她的祖母卻因病去世了。哥舒特家族卻拒絕讓她進入靈堂悼念她的祖母,甚至連葬禮都不讓她出席。
那時候,她萬念俱灰,偷偷地逃離了那個圈養了她十六年的牢籠,她漫無目的地在滾滾黃沙中游蕩,腦袋空空的,唯一的想法便是踏著祖母的步伐而去。
於是,她拿出腰間的匕首,那是突厥前可汗賜給她的匕首,是她與阿史那他陀婚約的信物。這個婚約,是她祖母向前可汗要求的,祖母是太疼她了,也太瞭解這個世故的世界了,她怕自己走後她會活得不好。所以,她特地向先可汗為她求了這樁婚事。
她以為這樣,她就可以成為阿史那他陀的王妃,就有了個靠山,只是沒想到……
那個時候,她真的想一了百了,可偏偏她手起刀卻未落,一塊石子擊飛了她手中的匕首,她就這樣在水藻的狂沙中看到了風塵僕僕的他。
狂沙飛舞,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清楚地聽到他跟她說:“女人,就算死,也要漂漂亮亮的。”
他的聲音很冷,卻讓她覺得溫暖……
“夫人,可汗讓您多注意易淺菊。”
阿古的聲音拉回哥舒特水印草兒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