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燈籠照明,但比不上白日,娜木鐘瞧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和眼裡的眸色,她頓了一下,略不自然的頭往後仰開。
“別動。”福臨側頭單手幫她把披風的帽子戴到頭上,單手卻系不了兩根綢帶子,他一撒手,風就又把帽子吹落墜在頸間。
娜木鐘:“……”
福臨:“……”
兩兩對望一遭,娜木鐘愣了半刻,忍俊不禁的“噗呲”笑出聲,道,“多謝皇上,臣妾自己來吧!”語罷自己扯著披風帽子欲戴上,卻被福臨一爪子打落,他瞥了她一眼,冷哼,“下馬。”
喂,不會就因為他自己的問題卻要把她趕下去吧?
你無情你刻薄你無理取鬧……
娜木鐘被自己腦子裡瞬間突然冒出來的詞雷暴了,呃……
顯然,順治大爺雖然為人傲嬌得瑟了那麼一些,至少還沒到無情刻薄無理取鬧的境界!
實際上,他們兩人一道兒下了馬。
順治鬆開駿馬韁繩兒,朝一下馬就到處蹦躂的娜木鐘勾了勾手指,命令道,“給朕老實杵過來。”
娜木鐘正準備跑到橋邊上趴著看永定河,她擰眉扭頭掃了順治一眼,暗自腹誹,嘿,你叫我過去就過去,多沒面子啊!
又見順治震懾似的假咳了幾嗓子,好吧,人家怎麼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帝呢!她左右權衡了一遭,橫著碎步子挪了過去。
站定在順治面前,她眨了眨眼,忒有範兒的端著蹲身行禮,一板一眼道,“臣妾給皇上請安,不知皇上對臣妾有何指教吶?”
福臨面上有些端不住了,她這假樣兒著實喜人,硬是忍著笑意擺出周正模樣,他哼哼道,“得,裝模作樣累不累啊,宮中咋沒見你對朕請安請的這麼端莊過?你看著不嫌累人朕都嫌棄!”又擺了擺手道,“人再杵過來兩小步。”
既然他這麼說,娜木鐘瞬間就自己站起來了,癟著嘴不情不願往前踏了兩步。
順治扯過她頸後的帽子,替她包住頭,兩手各持著一根帶子,原來竟是要幫她繫好的樣子?
“……”娜木鐘反抗似的晃了晃腦袋,“皇上,咱不是走會子路麼?您給臣妾把帶子給繫緊了,臣妾就聽不清您說甚話了!”
哪知對面兒上的人才不理他,恁是給她給繫了個花式。才滿意的退後兩步,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認可。
娜木鐘真無語了。
“好了,你現在可以去瞧瞧景色了。”順治仿若施了大恩般的語氣道。
努了努嘴,娜木鐘抬了抬眼皮子,做莫名其妙狀,揚聲,“皇上您吩咐甚麼吶?臣妾聽不清。”
“還真聽不清?”福臨自言自語咕噥了兩句,往前踏兩步,就站娜木鐘面兒上,“現在聽得到朕的聲音了麼?”努力比先前抬了音量。
娜木鐘不動聲色的捂住肚子,憋笑道,“吖?皇上說甚麼呢?臣妾怎一個字眼兒都聽不清呢?”
福臨眉眼都皺了起來,十分疑惑不解的樣子,他湊近她,猛然在她耳畔大聲道,“娜木鐘,你敢耍朕?吃了幾盅雄心豹子膽?”
哎喲喂……我去。
右手連忙捂住耳朵,娜木鐘往左跳開,嗷嗷嗷嗚,她的耳朵,一直都嗡嗡的呢!
兩人鬧了這麼一出也不覺太冷了,肩並肩立在橋邊賞景,繼而緩步沿著往前走。
娜木鐘伸出手輕輕捋過燈籠上的紅色流蘇,紅紗外皮上的圖案還竟是龍鳳來著?她往直前方探去,紅色燈籠線彎彎曲曲,一直延綿,染得下邊的永定河也粉紅粉紅的,像是少女嬌羞的臉頰。
盧溝橋那麼長,小學語文裡似乎就有介紹盧溝橋這麼一篇文章吧,道是上邊兒的獅子數也數不清,所以?不會整座橋都配了這紅燈籠吧?
娜木鐘不懂就問,順治聽了這問題,拉著韁繩斜眼看她,較真道,“朕看起來像是那種無良皇帝麼?”
你不是麼?不是的話會想出家把江山丟給一個才八歲的娃?
不過……那都好久以後的事了吧。
她肯定早已經完成任務不在清朝了呢!
所以現在哄好這貨才最重要,於是娜木鐘慎重的搖了搖頭。
福臨一副“算你還有眼光”的模樣頷首,道,“所以朕怎麼會無良的命人把整座盧溝橋都裝飾燈籠呢?”
哦,娜木鐘明白了,但是哪裡還是不對?她作恍然大悟狀,“這些竟是皇上命人裝飾在上頭的?”嘖嘖嘖!挺有閒情逸致啊!雖然她是不懂究竟圖個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