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烏蘭微動手指,垂眸道,“萬歲爺你愛我麼?”
順治正在與她叨唸晚膳最好做上一道糖醋魚,可是他不愛那麼大的醋味兒,又說到湯品究竟是金玉羹還是雪霞羹呢,他正思索的起勁兒,冷不丁耳畔兀的響起這麼一句話來,順治聲音驀地一滯,他徐徐扭回頭看著身畔的女人,她今日穿了淡薄的淺綠色袍子,腦袋低低垂著,正好可以露出小半截纖細的脖頸。
這不是她第一次問這句話,可順治不能否認每次聽到這句話心裡就會有種灼燙的感覺,不可能不開心的,這表明她其實是在意他的是不是?每每思及此他莫名的會從心靈深處傳出一股悸動……
他伸手把她圈入懷裡,柔聲道,“有些話朕是想留到最美好的時機再去給你提,你再等等,半個月足矣,最多亦不會超過一月,到時候朕會把所有最好的都彌補給你,此後年年歲月裡,春日朕可以為你描摹畫像,夏日就去山莊避暑怎麼樣?到了冬天,咱們就一起在院子裡堆雪人,堆很多很多,戴著旗頭的是你,另一邊是朕,還有好多留著小辮兒的阿哥公主們……”
董鄂烏蘭窩在他懷裡,幾度欲打斷那些話,可順治太認真,不知不覺中,她竟也被他給繞進那些美好的畫面裡。
他語調輕柔,彷彿一幕幕場景都近在眼前。董鄂烏蘭毫不懷疑有假,歷史上的順治遇到心愛之人之後一度亦是用情至深,從穿越到這個時代開始,她就沒把順治的後宮和娃娃放在心上,作為娜木鐘時亦從未將妃嬪若有似無的挑釁當過真,她是個現代人嘛,犯得著跟個以種馬為榮的帝王較真麼?
如今看來,她倒是有把一個純粹的種馬調~教成痴情漢的可能性,只是,她要回去的念頭沒被動搖過,更遑論如今且算她願意留在這裡也必是死路一條,但順治竟是怎麼都不肯說那三字,什麼再等半月或者一月,她沒有時間了……
☆、第四十八章 人散(四)
董鄂烏蘭不敢用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只會令人生疑,順治之前都是申時就準備回宮,今兒個他足足又拖了半個時辰,與她在園子里耳鬢斯磨,董鄂烏蘭見他動作也不過分,便由著他。
天色漸暗,再過半刻都可以起燈了,順治摟著她,手指牽繞著她耳邊散下來的額髮,低喃道,“朕真得回了,再不走宮門就得落鎖,乾清宮一幫子奴才們該急得火燒眉毛了。”
他雖這麼說著,卻沒見著一絲動作。
董鄂烏蘭挑了挑眉,她不大喜歡他這般說腔,整得似是她把他給捆綁住不讓走一樣,董鄂烏蘭與他拉開幾許距離,扭頭道,“萬歲爺腿腳長在自己身上,我可沒生拉硬拽不是?”
“這就生氣了?”順治一笑,作勢又要把她身子摟過來,董鄂烏蘭偏躲過去,板正了臉色,“這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何來的生氣之說?”
“嘖嘖,那朕可真就走了。”語罷就立起身子一副往外走的模樣,董鄂烏蘭背對著他懶懶出聲兒,“慢走不送。”
順治當真往前行了幾步,可即將跨出垂花門時又頓住了步伐,他回過頭,董鄂烏蘭憑欄靠在刷漆的柱子上,泛紅的霞光灑在她周身,他只能遠遠瞅著她的側臉,卻看不清容顏,蹙眉深思片刻,驀地,他鬼使神差的縮回即將邁出去的右腳,回頭繼續往亭子那兒行去。
董鄂烏蘭趴坐在涼亭邊兒一長條木椅上,她在回想以前和室友們八卦的一些愛情三十六計,亦或者怎麼蠱惑男人的必殺手段。趕明兒順治再來尋她,就來爭分奪秒的開始試驗吧。她曉得順治這人其實挺受別個兒追捧的,像娜木鐘之前的種種舉動,他面兒上不動聲色,想必心裡頭還是挺得意的,如今只要使勁兒的膩歪他估摸著能行……
她這邊正在謀劃就聽見身畔碎碎腳步聲逼近,音很輕,似行得極慢,她以為是書雁或是琦芹催她進屋來著,遂慢吞吞道,“再歇息會子我自己個兒就進屋了,你們莫擔憂,不過倒是可以幫我點兩盞六角燈籠過來。”她說著伸頭往下探了探,涼亭後邊兒有一處極淺的花池,幾條花斑錦鯉活潑的在裡頭游來游去,她哼哼一聲,自言自語細聲道,“你們倒是自由自在得很。”
半晌都未再聞身畔傳來回聲,董鄂烏蘭扭頭,“怎麼……”結果竟看到順治好生生的立在背後,她猛地話語一頓,差點兒閃了舌頭。
順治衝她呵呵一笑,十分自便的行到他身邊,學她把頭往外伸了伸,數了數池中花斑錦鯉,隨意道,“原來你歡喜自由的感覺,怎麼,覺著宮中不自由?”
哎喲喂,董鄂烏蘭沒閃著舌頭,這會子卻要被自個兒的口水嗆著了,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