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顛倒眾生的臉。她思忖半瞬,道:“驚擾丞相大人,緋顏失禮了。這等芝麻小事,不敢汙了丞相大人的尊耳,還請丞相大人先行。”
薄慕傾咬牙,低低的眸光射向他,殺氣凜凜:這個人妖擺明了就是要看她好戲!
也罷,求人不如求己,求男人不如去求一隻豬。
薄緋顏等著容成邪先行,可是,步輦為什麼一動不動?
薄歡欣也有點著急,丞相大人不走,她們怎好動手收拾那賤骨頭?
薄慕傾“柔弱”地站起身,好似全身都痛,難以支撐似的。
“大姐,眼下夜深人靜,但國有國法,你想當街殺我不成?”她絕望地啜泣。
“不知好歹的小東西,我和大姐哪有殺你?你別血口噴人!”薄歡欣狠厲道。
“啊……”
她剛剛說完,就察覺到一陣狂烈的颶風掃來,她倒飛出去,在半空翻了個筋斗,接著重重地摔在地上,噴出一口老血,眼冒金星,爬不起來。
薄慕傾瞧見,人妖只是輕拂月華般的銀色廣袂,薄歡欣就摔出老遠。
這人妖的修為當真詭譎,深不可測。
那麼,剛才他把自己摔出步輦,已經是手下留情?
薄緋顏震驚得無以復加,他為什麼忽然摔飛薄歡欣?
聽爹爹說,容成邪已經突破大玄師,在蒼國那是無人能及,是橫著走的那種。
“你好大的膽子,‘小東西’豈是你能叫的?”
容成邪語聲輕緩,卻瀰漫著一股子邪佞的戾氣,令人心魂俱駭。
薄緋顏心裡無法平靜,傳言果然不虛,容成邪邪佞暴戾,心情更是陰晴不定,令人難以捉摸,上一刻還晴空萬里,下一刻便是狂風暴雨。
曾有一個世家子弟,當街冒犯他,出言不遜,以下犯上。
他縫了那人的嘴,割了那人的鼻子,挑了那人的腳筋手筋,吩咐下屬將他吊在最熱鬧的大街,供人觀瞻一日。
那人的父親聯合御史大夫上奏彈劾容成邪,陛下只是私下裡數落他幾句,不了了之。
薄慕傾在心裡罵了人妖十句,本來就對他給自己的稱呼“小東西”已經很不爽,現在他居然說這三個字專屬於他!
人妖,姐同意了嗎?
她的瞳眸輕微一凝,殺氣隱隱。
凌厲如劍的目光迸向步輦,夜風輕拂,雪白鮫綃隨風輕揚,露出他半張臉。
那黑而長的濃眉,好似潑墨染就,又似一把利劍插在孤峭的山嶽巔峰,光寒九州,戾氣凌然。
“舍妹言語無狀,衝撞了丞相大人,還請丞相大人恕罪。”薄緋顏根本拿捏不到他的心思,又驚懼於他可怕的心性,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所措。
“這小東西就在這兒,薄大小姐不是想處置她嗎?處置吧。”
容成邪冰冷的話語透過雪白鮫綃輕飄飄地飛出來,好似心情正好,要看一場好戲。
薄緋顏心神一動,“丞相大人說笑了,我只是……”
“哦……”他煞有介事地輕聲吟哦,“既是如此,我便命人把這小東西洗乾淨了,再送到府上,讓薄大小姐好好處置。”
“不敢勞煩丞相大人。”她又慌又懼,這容成邪究竟想幹什麼?
薄慕傾小臉一寒,一個人妖與一個小婊砸當街討論怎麼處置她,當姐是死的嗎?
容成邪換了個姿勢,“我記得,薄家四小姐與玉王有婚約,這未來的玉王妃怎麼能流落在外?如若紀貴妃、陛下知曉此事,不知有何後果?”
薄緋顏心頭一震,又驚又怒。
賤骨頭與玉王的口頭婚約,是她心頭最大的一根刺!
看來,這個容成邪是有心幫賤骨頭!
“丞相大人,祖母把四妹趕出府,這事千真萬確,緋顏做不了主。”
“那我勉為其難地走一趟國師府。”
容成邪輕淡的聲音宛若夢裡囈語,縹緲中帶幾分陰詭。
……
身受重傷的薄歡欣跟在後頭,步輦前行,薄慕傾走在左側,一手扶著步輦,故意一拐一拐的,好圓了方才的謊言。而薄緋顏跟在步輦後頭,陰毒的目光恨不得刺死那賤骨頭。
薄慕傾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人妖把她摔出步輦,還說國師府的事與他無關,後來又為什麼幫她回國師府?真是個陰晴不定、妖氣沖天的人妖!
不多時,抵達國師府。
容成邪仍然慵懶地斜靠著,紅髮如血紅的瀑布般散落,宛若烈焰焚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