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形容憔悴,即使病態蒼白,即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仍然俊美狂野、妖冶霸氣,是她痴迷好幾百年的男人。
“滾……”
夜殺牙齒打顫,聲音卻極為清晰、鏗鏘,可見他對她的恨已經到了何種境地。
月輕煙淚流不止,傷心地哭道:“求求你,這一世陪著我……就這一世,好不好?”
“做夢!”他的眼眸爬滿了駭人的血絲,閃著幽碧的寒芒。
“你永遠也離不開煉器協會的!你死心吧。”她心痛如割,都幾個月了,為什麼他還不服軟?
“你以為區區……煉器協會能困得住我……”他冷笑。
“這個石室門前,巫師設了惡靈陣,你修為再高,也出不去。”他痛,她亦痛,感同身受一般,“即使你闖出去了,你體內的蠱也會要了你的命。”
“你給我下了什麼蠱?”
“忘情血蠱。”
月輕煙解釋,忘情血蠱以她的骨血養成,巫師在血蠱里加入幾樣月族獨有的東西,中蠱之人會漸漸忘記前塵往事。不過,還沒忘記的時候,中蠱之人會劇痛難忍、痛不欲生,宛若遭受十八般酷刑。
只有忘記前塵往事,才不會痛。
她沒想到他身中忘情血蠱幾個月,仍然沒有忘掉那個賤人,仍然痛得這麼厲害。
她低估了他對那個賤人的情。
然而,她絕不會放棄!或許,再過一陣子他就不會那麼痛了。
夜殺終於明白,這個可惡的女人在他體內下了忘情血蠱,要他忘記傾兒!
“當初……為什麼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他不明白,憑自己的修為,竟然讓她輕易地得手,被他控制。
“單單是忘情血蠱,自然控制不了你。”月輕煙的淚珠滴在他的衣袍上,“那日,我在你身上刺入一針,將忘情血蠱種在你體內。與此同時,巫師施展勾魂功法,雖然距離遠,但勾魂功法是月族最神秘的法術,再遠的距離你也逃不掉。”
他明白了,原來她動用了月族最可怕、最神秘的勾魂功法,配合忘情血蠱,控制他的神智,操控他。
她接著道:“老巫師是月族族人,她的先祖儲存我一魄,讓我得以重生。而她奉命守護我。只要我求她,她都會幫我。”
夜殺幽暗的碧眸輕輕闔上,安靜了些。
月輕煙以為他萬念俱灰,接受了這個現實,“夜殺,即使你逃了,也要遭受忘情血蠱的非人折磨。任何人都熬不過去的,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她抱著他,溫柔低語,泛著淚光的淺笑那麼的幸福。
……
丞相府。
薄慕傾睜開眼,發覺自己被容成邪抱在懷裡,連忙起身。
容成邪緩緩起身,“現在我打不過你,你大可一掌殺了我。”
她繫好翠色斗篷,轉頭看他,卻愣住了。
他安靜地坐著,三千紅髮垂落如流火,又似熾烈盛開的紅梅,凌風傲霜,純粹而妖豔。那張妖孽般的俊臉殘留著紫紅胭脂,卻容光煥發,紫魅流光,瑰美絕塵,令人移不開眼。
她陡然回神,暗罵自己一輩子沒見過美男似的,“我去看看公主。”
“我失去修為,你不該服侍為夫更衣洗漱嗎?”他的眉間閃過一絲邪氣。
“那就快點下來。”薄慕傾沒好氣道。
不多時,侍婢送來一盆溫水,她給他擦臉,那紫紅的胭脂都抹去,恢復原本的絕美。
未施粉黛的俊臉一如清晨碧荷上的露珠,晶瑩剔透,純粹天然,五官立體性感,似一枚巧奪天工的雪白寒玉,浸染了山巔雪地的雪色與寒氣。
她想不通,為什麼他非要化那種濃烈、詭譎的妝容。
穿上銀袍,把妖嬈的紅髮梳順了,大功告成。
容成邪拉拉她的翠色斗篷,爾後勾起她的下頜,幽深的黑眸凝視她,裡面流動著複雜的情緒。
這時,侍婢在門外著急道:“大人,公主發瘋了……”
薄慕傾立即往外奔去,來到賀蘭玉嬈住的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