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她老眼昏花,看不太清亭子裡是哪位小姐,但方才那聲音她卻認得,是大小姐身旁的子淡。
曉得乳母心中的顧慮,阿濃側過頭朝她鼓著腮幫子拉著她是衣袖搖晃著:“我想吃綠豆糕,乳母快回去罷,許久沒吃了,乳母要多做一些。”
望了望前方,乳母一刻思量,立即回道:“是,小姐也快去快回,綠豆糕要趁熱吃。”
說完與阿濃打了個照面,便轉身離去。想來那大小姐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小姐,況且老爺今日還在府中,應不會生出事端來。
綿延的青石板鋪成一條小路直通亭子入口處,周圍的空地栽種著上好的高羊茅草。聽到亭子裡的琴聲越來越難聽,阿濃知道亭子裡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顧加快了步伐。
上前後,阿濃微微福了福身子,乖巧道:“大姐,二姐。”
亭子中央有一張石桌,上面放著一把古琴,正劃拉著琴絃莫約九歲左右的小女孩便是阿濃的大姐,秋伯庸的嫡女——秋婉芝。秋婉芝五官明豔,小小年紀便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那身紅色的紗裙更是襯得她嬌豔非常。
秋婉芝左手邊坐著的是嫡次女——秋璟瑜,她的肌膚異常白皙,整張臉可以說是蒼白無色,身材十分嬌小瘦弱,坐在那兒不說話時活脫脫一副林黛玉似的病美人姿態。
“四妹今日跟著爹出府,想來是非常開心吧。”秋璟瑜捏著一枚蜜餞,慢慢的送入口中,悠悠問道。秋婉芝此刻正專心挑弄著琴絃,彷彿她從來沒讓人喚過阿濃,彷彿阿濃從來沒來過一般。
阿濃臉上一愣,卻也習慣似的垂下眸子:“能和爹爹一道兒去看娘,阿濃自然開心。”嘴上如此說,可阿濃心底卻有了想咆哮的衝動:你娘死了你開心不!
秋璟瑜莞爾一笑,眯著眼:“四妹成天都傻樂傻樂的,不如將那開心事說出來,也讓姐姐開心開心。”
阿濃心頭一頓,還未來得及回話,另一道聲音起了。
“師傅說,彈琴的時候要心靜,別吵。”秋婉芝低著頭,皺眉嬌聲道。
秋璟瑜也沒再說話,眨眨眼繼續吃著盤子裡的蜜餞,小口小口的喝著茶。阿濃雖然已經在漸漸習慣她們的奇葩行為,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怒吼:要心靜,你把勞資喊來搞什麼?當勞資是靈感女神,給你找靈感的嗎?
斂斂心神,她告訴自己,不要和這倆女的較真,她們最喜歡在精神上摧殘她。她這人不怕精神折磨,只要吃好喝好,隨便她們怎麼折騰。雖然現在沒得吃沒得喝,還得看著別人吃喝,但為了以後有吃有喝,她忍了!巴特,她有時候真的忍不住……
雖已進入四月,但近日總是涼風陣陣,這風吹久了卻也生出幾分寒意。跟個雕像似的站在那小半個時辰,直到董若華身邊的大丫鬟來請秋婉芝和秋璟瑜去用晚飯,阿濃才得以解脫,此時的她已經徹骨生寒,整個身子都僵掉了。
秋婉芝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從阿濃眼前走過,完全沒覺得是個人站在那兒。秋璟瑜經過阿濃身邊時倒是輕飄飄的說了句話,差點沒讓阿濃衝上去咬她一口:“四妹的禮儀學得越來越好了,站在那兒紋絲不動,呵呵!”
和南喬兩個人默默無語的回到住處,乳母的綠豆糕也早就做好了,見了好吃的東西,阿濃也拋開了剛才的不快,專心的吃著。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論,用悲憤的心情去吃東西,一定嘗不出美食的味道,是在太糟踐東西了,所以回回吃東西,她都是在一種快樂的狀態之中。
乳母見阿濃和南喬好生的回來,也沒問什麼,張羅晚飯去了,南喬看阿濃吃得開心,也幫襯著自己的娘做飯去。
日子不鹹不淡的過著,阿濃越來越習慣大姐和二姐對她的各種精神摧毀,在府中過得也越來越如魚得水,面對打擊她已經練就出一副渾然天成的態勢,只要不是皮肉之苦,愛咋地咋地。
先帝因病逝禪位,加之原配太后病逝,守孝期間,是以新帝登基後一直未有大型選秀舉行,七年後,也是舉辦的第一次選秀,凡官宦之家滿十五至十八歲女子皆要入宮遴選。
這一年,秋婉芝十六歲,秋璟瑜十四歲,阿濃十二歲。秋家先烈在朝為官多年,秋伯庸也甚的當今聖上倚重,秋婉芝不可避免的成為選秀大軍中的一員。
董若華早有讓秋婉芝入宮之心,所以從小悉心栽培,當得知女兒被選中時,雖覺順理成章,卻也興奮不已。秋婉芝入宮便被封了正七品貴人,秋家上上下下都喜氣洋洋。
阿濃並非古代人,所以壓根體會不到進了火坑有什麼開心的,伴隨她的唯有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