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濃靜下心翻了兩頁書,外面便通傳進來一個小太監,有幾分眼熟,好似是皇上身邊的。那小太監見了阿濃,行了個大禮:“奴才見過鶯容華,皇后娘娘設了晚宴,皇上體恤容華昨日勞累,特讓奴才來告訴容華一聲,容華可安心歇息,不必赴宴。”
阿濃連書本都未放下,‘恩’了一聲,讓那小太監出去,繼續看著書。
一旁的南喬愁苦著一張臉,幾度想開口,但見如圭衝她使眼色,終究是沒說出,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
一大早,阿濃剛起,坐在銅鏡前,一頭青絲披散在肩頭,懶洋洋的揉著太陽穴,南喬正給她揉著小腿,如圭打理著她的長髮,平靜的道:“聽說昨日晚宴上,皇上原本很高興,看到豫嬪之後一下子冷了臉,並讓豫嬪以後無事不要亂走動,鬧得好不尷尬。”
聽了這話,南喬手裡一頓,阿濃瞄了她一眼,她才斂回神色,繼續揉著腿。
阿濃臉上沒有露出一絲驚訝的色彩,反而是說道:“如今這天一日比一日熱了,待會兒挽個清爽的髮髻,簡單點就成。”
“是,主子。”如圭道,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些,熟練的梳著那如黑緞般柔順滑溜的長髮。
趁著早晨天氣涼爽,阿濃用過早膳後便領著如圭外出溜溜彎,南喬臉上的傷一兩天怕是好不了,阿濃不宜帶著她出門,基本上都是讓她休息著。
在住處附近的園子裡走了一圈,阿濃撿了個陰涼的位置找了塊大石坐下乘涼,搖著手裡的紈扇,她問:“昨日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昨日晚宴後,皇上寵幸了位舞姬,大早就給封了個從八品麗寶林。宮裡正傳著,主子怕是要失寵了。”如圭直言不諱,將探聽到的一一說出,南喬這幾日情緒波動較大,她怕南喬聽了受不住,不過這也不是秘密,只是遲一些知道罷了。
阿濃沒有接話,臉上也沒什麼情緒起伏,眼神瞄著遠方,似在思索什麼。
“主子,那邊好像是新封的麗寶林與豫嬪。”如圭望著阿濃的右側方說道。
掉頭循著如圭的視線瞄了一眼,阿濃從大石上起身,理了理身後的裙襬,輕聲吩咐道:“天熱了,回吧。”
如圭想了下,詢問道:“主子不過去看看,豫嬪好似在訓誡麗寶林,她們好像已經看到咱們了,都朝咱們這邊看了眼。不過去是不是有點……”
悠悠的搖著扇子,阿濃已經踱步往前走:“豫嬪和麗寶林現在等同於兩個馬蜂窩,一個已經夠讓人招架不住,兩個聚在一起,只會扎得人滿身是包,現在誰上前,誰倒黴。就當沒看到,走吧。”
如圭微微楞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是,主子。”
執著紈扇的善柄,阿濃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剛才她瞧見了,麗寶林五官豔麗,遠遠望去身材婀娜多姿,濃妝豔抹,確實挺亮眼的,不過剛才麗寶林眼眶蓄滿淚水,求救似的望著她,這等美人落淚,任誰看了都不忍心,不過,她找不出要救她的理由。
葉更衣為什麼被貶黜,她不知,但依皇上那日的言詞來看,大概是靜嬪說了什麼不好聽的真心話,不管靜嬪是自己願意的,還是被人陷害的,事實已經造就。豫嬪和靜嬪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皇上見了她不發火才怪,這倆人幾乎沒翻身的可能了。
麗寶林昨天突然冒出來,想必和她也不是一條路子的,去救一個會成為自己敵人的女人,她又不是傻子。麗寶林看到她無視走過更好,那樣能激發些麗寶林的鬥志心。再說了,這事兒調解不好,興許還惹得一身騷。
回到住處後,阿濃便沒有再出門,拿著書本打發時間。晚上,如圭進門後讓屋裡的小宮女都出去,站在阿濃身側道:“主子,上午咱們離開後,豫嬪與麗寶林被德妃娘娘一行人遇上了,事兒鬧得有些大了,連皇上都知曉了,德妃娘娘,李芳儀,賈嬪均被罰禁足三個月,豫嬪降為豫貴人,麗寶林晉了位份,如今已是麗常在。”
阿濃聽到這個訊息後,放下手裡的書本,意外的笑了笑。這張網可真大,這個麗常在也真夠牛的,一下子就豎立了這麼多敵人!弄得德妃都禁了足。果真很有寵妃的潛質啊!
豫嬪看不慣麗常在,估計是看麗常在晚宴後得寵,而她卻在晚宴上丟了面子,李芳儀和豫嬪是一路的,自然幫著她。德妃和賈嬪嘛,右丞相家的公子搶過自己母家的侍妾,還鬧得丟了臉面。現在想想,這兩路人對上,可真不奇怪。這世界,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靠著椅背,阿濃撐了個懶腰,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戲聽完了,伺候我更衣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