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並無深交。但是昨晚上見她身上的流蘇玉磨舊了,就替她擇了一塊新的換上。正巧二小姐見我的耳墜子,和喬妃的手串用了一樣的玉石料,倒也十分相配,便轉贈於我。就是我上剛手散了的這一條。”
“你說喬妃的流蘇玉磨舊了?”嚴一凌聽著這話蹊蹺:“哪裡的流蘇玉?”
“回皇貴妃娘娘,是腰間的。”裴以琳臉色不大好。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生怕皇貴妃因為她不小心斷了手串而怪罪。
“那換下來的流蘇玉在哪裡?”嚴一凌又問。
“應該是還在喬妃宮中吧。二小姐知道喬妃愛精緻的飾物,說是磨舊了的,就不必戴在身上陪葬了。所以單獨擱在一個首飾盒子裡,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放在她宮裡的妝臺上。”裴貴嬪認真的說。
“皇后娘娘,臣妾想去熙榮園看看那流蘇玉,就先告退了。”嚴一凌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楚喬愛漂亮,穿金戴銀是她的習慣。而打扮則成了她每日裡最要緊的事情。那一早,皇上去過,她不可能帶著一塊磨舊了流蘇玉迎駕。何況來伊湄宮的時候,她雖然紅著眼睛。妝容掩飾不住憔悴,但到底她也是精心的打扮過。
“皇貴妃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麼?”良媛睿看她走的這麼急,不由得奇怪。
“裴貴嬪,你也同來。”嚴一凌走了兩步,停下來卻沒有轉身,只道了這一句,便和楊絮繼續往玉輦的方向去。
“是。”裴以琳點頭答應了,這才起身跟了上去。
“娘娘,皇貴妃這是做什麼?”良媛睿不大明白。“喬妃都已經走了,何必還弄出這麼多花樣來。再說,這手串好好的就斷了,又是楚月給裴貴嬪的,現在宮裡頭,皇貴妃的胎不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娘娘,您覺得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隱情啊?”
沈音苒凝眸:“那麼想知道,你便跟著去瞧一瞧。本宮還要回宮陪翊兒。晚些時候,你再過來說話吧!”
“是。”良媛睿覺得皇后的態度有些奇怪。說關心吧,自己為何不過去看看。說不關心吧,又何必叫她晚些時候過去說話。
看來皇貴妃的肚子,八成也是皇后的一塊心病。
良媛睿上了玉輦,問身旁的侍婢卷蓮道:“櫻妃的瘋病好些了麼?”
“回娘娘的話,沒聽說有什麼起色,太醫現在都不怎麼敢登門了。那櫻妃見人就打,誰嫌命長呢!太醫不也是拿著俸祿辦事。”
“也是。”良媛睿又問:“莫妃如何了?”
“莫妃就更慘了,從宮裡好不容易跪到庵堂,人都虛脫了。雙膝磨得都見了骨頭,天又熱,傷口又恢復的慢。起了炎症,發了好幾日的高燒。奴婢按您的吩咐著人去問過,都說即便是來日能夠恢復,那傷疤也消不下去了。想來皇上一看見就會覺得噁心,莫妃是很難再得寵了。”
良媛睿只是笑了笑:“皇貴妃當初在宮門救了她一命,沒想到她因此而獲寵。以為是扶搖直上的好時候,有了皇子,還被冊封為妃,哪知道竹籃打水一場空,末了了,什麼也沒落下。”
眷戀覺得有些奇怪,不由低聲問道:“娘娘今兒是怎麼了?怎的竟問這些事?”
“我就是想知道,這宮裡還剩下幾個妃嬪。”良媛睿揉了揉眉心:“我沒有子嗣,也沒有恩寵。有的不過是皇后的庇護罷了。所以,這越是到了最後,立場就得越堅定,我只是怕……萬一要是站錯位置了,後果不堪設想。”
聽良貴妃這麼說,卷蓮不由得緊張起來:“娘娘您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對皇貴妃娘娘……動手了?”
“呵呵。”良媛睿笑了出聲:“皇后何時停止過對皇貴妃動手啊?”
“可是當時皇上不在宮裡,皇后娘娘是屢次維護皇貴妃,甚至不惜與朝臣們撕破臉。”卷蓮覺得,那個時候後宮裡是最好的時候,幾乎就只有一把聲音。
“傻了麼你!”良媛睿笑得有些陰冷:“那都是做給皇上看的,這你還不懂麼?你可別忘了,先前皇后差一點就死在皇貴妃的手裡,她焉能不恨。現在,奉翊也成了她的孩子,櫻妃不能再礙手礙腳,她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那……皇貴妃又豈會任由皇后宰割。”卷蓮也明白,皇貴妃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何況現在她還有皇上的恩寵。土大役才。
“女人啊,最弱的時候,便是有孕、生育的時候。皇貴妃自顧不暇,她要保住這個孩子,就不敢拼盡全力的跟皇后去鬥。倘若她的孩子沒有了,身心俱疲,甚至萬念俱灰,她就更加力不從心去抗衡皇后了。”
良媛睿忽然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