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遠遠不像朕想得那麼簡單。”
他的手出奇的涼,握著她的手如同被冰塊包裹著。嚴一凌覺得奇怪:“皇上,你很冷麼?”
“無妨。”奉臨拉著她在火堆旁邊坐下。
程俊這時才逃出了金瘡藥:“皇上,奴才替您上藥。”
奉臨愣了愣,隨即搖頭:“朕沒事。”
沒事?程俊一臉的狐疑。那麼長的劍刺進去會沒事?要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逞強,也不是在這樣的時候吧?
“皇上,你受傷了?”嚴一凌盯著他的臉看,怪不得臉色這麼蒼白。“傷在哪兒?”
他對著她微微一笑:“皮外傷不要緊的。”
“皇上……”程俊硬著頭皮:“還是讓奴才給您上藥吧,萬一……”
嚴一凌來回打量他,藉著火光,身上沒見到有什麼傷痕。難道在背上?
她起身,繞到他身後,果然左肩的位置,麾衣一片深色。“皇上您流了好多血。”
忽然覺得很害怕,嚴一凌的聲音又顫抖起來:“是為了趕回來救我才受傷是不是?”
奉臨柔和一笑:“都說了只是皮外傷,不要緊。”回首瞪了程俊一眼,責備他大驚小怪,嚇著她了。
程俊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嚴一凌卻是怕到了骨子裡頭。
明明出來的時候,有十幾個人護駕。
等她一覺醒過來,有人挾持,差點被活埋,而那些人說死就死光了,連皇帝也受了傷。
這一切,僅僅就是發生在這個夜晚。
她差一點就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朕沒事,不然你幫我上藥。”奉臨從程俊手裡拿過藥瓶,塞進她手裡。
嚴一凌低著頭,一聲不吭。
“本事想帶著你好好玩一趟,沒想到才出皇城第二晚就鬧出這麼多事。”奉臨嘆了口氣:“若是你害怕,朕便帶你回宮。”
搖了搖頭,就這麼回宮,嚴一凌怎麼能甘心。
刺客死的乾乾淨淨,一點罪證都沒叫她抓住!
“皇上轉過去。”嚴一凌替他脫下麾衣,小心翼翼的檢視他的傷口。
為了上藥容易些,她把裡面的衣裳撕開了更大的口子。從腰間拿出一條手帕,小心的擦拭傷口周圍的血水。“疼麼?”
“不疼。”奉臨沉靜的坐著,並沒有覺得哪兒不舒坦。因為有她在,心裡只有溫暖。
傷口看來是不淺,嚴一凌把藥小心的倒進去。再用手帕遮擋在外面,將衣裳仔細的弄好。可惜沒有帶針線出來,不然能縫補的好一點。
這時候,她是真的會很害怕皇帝就這麼死在眼前。
如果他有事,她又怎麼能安然無恙?
“噓!”程俊忽然發出了警告的聲音:“別出聲。”
嚴一凌的心一顫,身上就跟著哆嗦起來。上一世她沒有什麼機會,總這樣近距離的面對死亡,可是這一回,可是現在……隨時隨地,她都能感覺到這種恐懼的侵襲。
寬大的手一拉,她就順勢倒在他的懷裡。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她忽然就覺得安全了一些。
“有人來!”程俊輕聲快語:“躲起來。”
奉臨凝眉,起身拉著嚴一凌往遠處走。
山野林密,不遠處又是山谷。越往裡走,越是漆黑,遠遠的離開那堆篝火,寒意就越重。
“皇上,是什麼人來?”嚴一凌蚊音問。
她並沒有聽見馬蹄聲,更沒有聽見野狼的嚎叫。除了窸窸窣窣風吹樹枝的響動,她根本什麼都沒聽到。
“敵人。”奉臨簡短道。隨即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交給她:“防身用。”
嚴一凌抗拒的握住,她是不敢殺人的。“皇上別走。”
“別怕。”奉臨緊緊攥了攥她的手。
他沒有告訴她,聽腳步聲,來的絕對不是一兩個人。
且這些人能無聲無息的,在夜色之中摸索過來,一定很熟悉這裡的地形。
“冬天是沒有蛇的。”奉臨忽然說:“你就躲在這些枯草裡。無論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動不要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
嚴一凌嚇得縮緊了身子:“皇上別丟下我。”
這話,顯然是帶著乞求,她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的需要他在身邊。
“程俊或許寡不敵眾,朕不能袖手旁觀。”奉臨擰著眉頭:“你躲起來,如果朕出事,回宮扶持奉舉登基。”